咬咬牙,從床縫中移出:“小林子……”
“你干什么!”慕容沙華身影一閃,還沒等白染寧反應過來,就用厚實的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翻白眼,差點沒給他捂死。
掙脫開慕容沙華的鉗制,白染寧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你不是要去找皇帝嗎?難道就這樣跟我去,只怕還沒走出我這瑤光殿,就已經被弓箭手射成馬蜂窩了。”
“瑤光殿?”慕容沙華的聲調很古怪,就算在黑暗中,白染寧也能猜出他正在狠擰眉頭。
“有意見?”
“你是白染寧,彘妃?”
不高興了,宮里的人叫她彘妃她可以忍受,可這個什么教主,憑什么也叫她彘妃?
“那是色狼封的,與我無關。”
面前的人忽然不說話了,隔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同時欺身靠近,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側:“人人都說彘妃白染寧癡傻愚笨,怎的你還會功夫?”
“癡傻愚笨就不能會功夫了嗎?”白染寧故意跟他繞。
慕容沙華也不在意,緩緩放開她的手:“讓那個什么小林子進來。”
“干嘛?”
“你說干嘛?”聲音驀地一沉,隱約帶了寒意。
乖乖,剛給個好臉,說變就變,這男人屬變形金剛的嗎?
叫來小林子,讓他找一套太監服來,并命他守在房里,寸步不離,可憐的小太監,還以為哪里做錯了要被罰,嚇得一個勁點頭。
其實,瑤光殿的小太監不止小林子一個,比他懂事比他老成的大有人在,但就是因為小林子初來乍到,人生閱歷還不豐富,說白了,就是比較好嚇唬好欺負,所以才找他來的。誰讓自己這個傻妃做的太成功了,一般的小太監根本就不鳥她。
將小林子的太監服扔給慕容沙華,完全抱著故意作弄他的心理,一本正經道:“你就扮成小林子跟在我身邊,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你了。”
本以為他肯定打死不穿,誰知竟二話不說,拿了衣服就轉去了屏風后。
這哥們,強大啊!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后,慕容沙華自屏風后走出。
脫下一身黑衣,換上太監服的邪教教主,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厲氣息,依舊沒有半點收斂。
趁他換衣的間隙,白染寧已經將內室的燈燭點燃,雖然光線不夠明亮,卻不妨礙她看清對方的長相。
一瞬不瞬地盯著慕容沙華,在他抬眸的剎那,驀地一驚。
這男人……竟然是陰陽眼!
左邊的眸色為深褐,右邊的為暗紅。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慕容沙華異色的眼眸中劃過一道冷光,將臉垂下,只用毫無溫度的聲調警告:“還不快走?本座可沒什么耐心。”
“走,走,這就走。”收回視線,不再看他。這男人警戒心很高啊,生怕自己記住他的長相。也是,蕭祁夜雖然在整個大燕國發布了通緝令,又懸賞一千兩白銀的報酬,可因為不知慕容沙華的長相,所以搜捕工作一直進行地十分艱難,自己一個“傻子”,又蠢又呆,又怎么會記得住他的相貌?
“帥哥,你長得很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漂亮。”白染寧一邊朝寢宮外走,一邊側頭對緊跟在身旁的慕容沙華說:“皇宮里太無聊了,不如你綁架我,帶我出宮可好?”
慕容沙華不接口,干脆當她在放屁,氣氛華麗麗地冷場。
撇了撇嘴,將手里提著的燈籠塞給身后的男子:“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樣,讓主子提燈籠算怎么回事?”
慕容沙華只略微抬了抬眼皮,完全沒有要接手的意思。
白染寧輕聲補充:“別人會懷疑的。”
話落,慕容沙華快速伸手,從她手里奪過燈籠。
轉身,抿起唇角,得意一笑。
邪教教主又如何?殺人狂魔又如何?還不是被她捏得死死的,想怎么戲耍就怎么戲耍。
繞著皇城走了一大圈,始終都沒有找到皇帝的寢宮,走至一處無人的偏僻角落,慕容沙華突然踏前一步,反手扣住白染寧的肩膀,沉聲在她耳邊道:“怎么還沒到?你在耍本座。”
糟了!他似乎看出自己是在故意帶他兜圈子,該怎么回答他?說自己不記得了?還是借口皇帝的養心殿離自己的宮殿太遠?
身后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白染寧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強烈的殺氣,沒時間考慮了,干脆賭一把,就是死了也要拉他陪葬。
暗自捏緊手心,剛準備行動,遠處突然亮起一片燈火,有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傳來,明黃的華蓋,在暗夜的襯托下,顯得十分扎眼。
不是吧?瞎貓也能配上死耗子?
扳著自己肩膀的手驀地一緊,力道之大,幾乎捏碎她脆弱的小身板。
白染寧吸口氣,瞎掰道:“皇上來了,他身邊跟著的,都是武功一等一的大內侍衛。”
言下之意,你還不放手?
冰冷嚴寒的氣息,自慕容沙華周身散發而出,如果之前只是臘月寒冬北風吹,此刻就是西伯利亞暴風雪,她腦中的弦全部繃得緊緊的,滑稽的妝容,與臉上的表情極為不符。
皇帝走到近前,只見一道色彩斑斕的影子,正靜靜地立在樹下,存在感大得嚇死人。抬步輦的太監也是一驚,腳步不自然停了下來,蕭祁夜望著面前的女人,輕擰了一下眉頭。
“臣妾見過皇上。”有模有樣地行了一禮,皇帝連眼皮子都沒抬,目光從她身上掠過,便準備吩咐抬步輦的太監繼續前行,可當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落定在一旁的小太監身上時,目光驀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