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汀,我是不是有一件緋紅色繡金菊的肚兜?”她漫不經心地晃著手中茶杯,狀似無意地問道。
芷汀有些跟不上她跳躍性的思維,愣了好一會兒,才結巴道:“啊,是、是有這么一件吧。”她記得也不是很清楚,畢竟,肚兜這玩意,屬于敵人物品,通常都由娘娘自己保管,只是因為娘娘腦子有些不好使,她才偶爾會幫襯一二。
“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啊。”支著腦袋,做苦惱模樣。
芷汀很聰明,略微一琢磨,便知她意:“娘娘,您很喜歡這件肚兜?”
白染寧眼神一亮,真是聰明的丫頭,一點就通:“是啊,我太喜歡這件肚兜了,那顏色,那菊花……”腦子里不自禁浮現出昨晚蕭祁夜意亂情迷的模樣,還有他白皙勁瘦的裸身……邪惡了邪惡了!怎么滿腦子都是不健康的東西,甩了甩頭,白染寧繼續表達自己對那件肚兜的喜愛之情:“那肚兜,我一穿在身上,就覺得通體舒適,吃飯香,睡覺美,沒了那肚兜,我心里總覺得煩躁憋悶,芷汀,你去找出那肚兜的原花樣,給我再重做一件。”
話說到這份上,芷汀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娘娘日日煩憂,夜夜失眠的原因,敢情是為了那肚兜啊!
重制版的繡金菊肚兜還未完工,白染寧就聽到了一個驚人消息。
皇帝找了個厲害的畫師,按照他的描述,繪制了一張沒有五官,只有眼睛的女子畫像,廣發于宮中,并給出了一千兩黃金的巨額懸賞金。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剎那,白染寧就傻了,不是因為皇帝竟能記住自己的眼睛,而是驚訝自己的身價竟然如此之高,一千兩黃金耶!前陣子聽說,江湖上出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大惡魔,官府全國大范圍張榜通緝,懸賞金才一千兩白銀,而自己竟然有一千兩黃金!皇帝是因為被刺激傻了,還是真的對她恨之入骨,一千兩不是個小數目,在皇帝旨意下達的同時,宮里面就沸騰起來了,宮女太監都不干活了,一個個全都賊眉鼠眼地在宮里面晃悠,看到一個和畫像上眼睛相像的女子,就死死盯著,想是要用目光把人給瞪穿一樣,太可怕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白染寧連寢宮的門都不敢邁出一步,甚至連臥房都不敢出,誰知自己身邊不會出幾個吃里扒外的內奸,把給她賣了好換金子。
為了不被認出,她刻意將妝畫得更濃,并涂了一個現代很流行的煙熏妝,把眼睛的神采遮蓋住。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敢出門,在危險還未過去之前,她寧肯天天窩在床上當懶豬。
只是,隨著中秋的臨近,這一劫,真的可以逃過去嗎?
不論白染寧多么不喜歡中秋節,時間都在飛速流逝,轉眼,來到了八月十四,中秋的前一晚。
盯著床頭暗紅織錦流云的錦帳,越想越心煩,白染寧索性坐起身,如同老僧入定般盤腿而坐。
室內一片漆黑朦朧,微弱的燈火,時不時爆出“噼啪”的聲響。
月色清幽,自窗外投入,灑落一地霜白。
一陣狂風席卷而過,將半開的窗戶吹得嘩啦啦直響,閉著眼一動不動似睡著的白染寧,驀地自黑暗中睜開眼,漆黑的雙瞳,陡地雪亮清明。
她一個側翻身,單腿踢出,一抹黑影在眼前閃過,速度奇快,她踢了個空。
“誰?”她迅速收回腳,向后一滾,翻身下榻,將身體卡在床榻與墻壁的縫隙間,雙目炯炯地盯著黑暗中的一團黑影。
看身形,是個男子,卻因為室內太黑,又背光的原因,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
來人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一個突襲,用身子將白染寧唯一的出路堵住,一雙精銳如鷹般的眸子,自上而下,冷冷地盯著她。
“帶我去狗皇帝的寢宮!”對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語調陰沉地吩咐。
“我不認識路。”白染寧費力地從喉中擠出一句。
“身為皇帝的妃子,你能不認得路?”對方顯然被激怒了,手下的力道加大:“我再說一遍,帶我去皇帝的寢宮!”
強大的氣場與殺氣,將白染寧整個籠罩其中,心知對方不是善茬,一怒之下,說不定會扭斷她的脖子。
好不容易重生,她可不想再死一次,只能妥協:“好,你先放開我。”
男子顯然對她之前敏捷的身手有所顧忌,手勁雖然略松,卻始終不敢貿然將她放開。
一聲嗤笑,白染寧故意激將道,“怎么?害怕了?”
“哼,諒你也沒膽子敢反抗本座。”男子一聲冷哼,退后一步將她放開。
揉了揉被捏痛的脖子,白染寧腦袋開始飛快運轉。
別說自己確實不知去皇帝寢宮的路,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帶他去,不管他是否會對蕭祁夜不利,只要是自己將他帶到皇帝面前,那么,白氏一族有謀逆之心的嫌疑,就是跳進黃河也永遠洗不清了。
但不帶他去,誰知這個殺人狂惱怒之下,會對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來。
殺人狂?
白染寧腦中猛地竄過一個念頭,剛才男子自稱本座?難道是與自己同被蕭祁夜列為通緝要犯的往生教教主慕容沙華?
這樣厲害的人物,懸賞金竟然才只有一千兩白銀,蕭祁夜的腦袋是木頭做的嗎?
“還不走?”慕容沙華語調冰冷,渾身散發出的冷冽煞氣似乎更重了。
忙收回飄渺的思緒,懸賞金的問題不是自己該考慮的,怎樣擺脫眼前這顆定時炸彈,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