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大漠紅顏魅天下 已出版
- 攜愛再漂流
- 2009字
- 2013-08-02 21:48:00
收斂起失意的傷感,我們在午后又開始前行,我繼續踩著他的腳印前行,濃烈的陽光灑在身上,行走依舊吃力,雖然還是默默無語,卻感覺沒有那么生分了,只是我心里有些擔心,等他回到了大漠北方的王庭,他是否能夠承受那突如其來的變故?轉念,又覺得自己可笑,真可謂是為古人擔憂,他不僅承受得了,還做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情。
放棄了擔憂、放棄了思考,我卻越走越疲憊,機械地補充著食物、水,只是沒有休息。
天又黑了,我們終于停止了行走,又沒有找到可以燃燒的東西,看來又將是個寒冷的夜晚,真不知道沙漠的晚上為什么會這么冷,鼻尖越來越冷。
他給了我幾塊肉干,就在我身邊坐下,從寬大的衣袖里取出一個精巧的木管,放在嘴邊,吹出一曲幽暗悲涼的調,流水一般漫過耳際。
“這就是胡笳嗎?”我問,
他點頭。
我嘗不出那是什么肉,只覺奇硬無比,嘴里像在嚼木頭,連牙根都發酸了,它也幾乎不曾軟化,只能草草囫圇吞下。
飄來的音樂有沙漠夜晚平靜安寧的特殊情調,和這里的黑暗、星光及寂寞的沙漠渾成一體。我靜靜聽著,天上有一顆星正好垂直懸掛在我的上空,我模糊地想它會不會掉下來,掉下來又會不會壓到自己,于是裹緊氈毯,閉上眼,躺了下來。
突然,音樂的聲音止了,我突然張開眼,一大堆星星就展現眼前天上,沙地很硬,身體不太聽使喚,空氣又冷又干,每一次呼吸都帶來一陣刺痛。干渴的痛苦現在換成了饑餓,胃里隱隱紐絞著疼。身上更冷了,我盡量咬緊牙,還是克制不住齒關打顫的細微聲響,身體不自覺地又向他那邊挨了挨。
“很冷?”黑暗中,耳邊響起了低沉的問話,同樣不含溫度。
我轉頭看見他炯炯的眸光:“你還不睡嗎?”
他低聲嗤笑了一下:“在這段沙漠里,不比前兩天的,即使睡覺也要睜著一只眼睛的。”
“過來。”他掀開毯子,向我張開手臂。
我聽見了,卻聽不出他的用心。只遲疑了一下,他的聲音立刻冷下來,“我可不想讓我的人質凍死。”聲音很冷,行為很熱。
我乖乖將身體移進他懷里,毯子又裹緊了,體溫交換著取暖,身邊有強烈的男人的氣息,我的臉一定發紅了,卻莫名的覺得心安、寧定平和,漸漸地合了眼睛,在沙漠里睡了第一個安穩、溫暖的覺。
醒來時,太陽已躍起在沙丘之上。雖然睡了個好覺,可是腿腳依舊酸痛,行走成了煎熬……
就這樣,漫長的兩天過去了,水囊里的水已經沒有了,而預期的水源還沒有到達。從他緊鎖的眉頭,我感到一絲憂心,但我沒有詢問,也許是春天頻繁的沙暴掩蓋了水源,但我相信,憑借色勒莫它們還是能夠找到水的。
只是,我對自己體力的信心恐怕要比沙漠里的雨水還要少。沙漠上的夕照,拖著我長長的身影,四肢已經麻木不聽使喚,嘴唇干裂得一塊一塊的脫皮,一碰就疼。
偶爾碰到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荊棘沙柳,枯黃得毫無生氣,不過它能用做柴禾,我們烤熟了所有的黃羊肉。
又是2天過去了,太陽已近頭頂,而我們依舊不能停歇,狼群中已經有部分健壯的狼外出尋覓水源,我們必須順著它們的印記加速行走。
突然色勒莫停了下來,凄厲地呼號,他立即拉我向沙丘下一處凹陷的開闊地中心跑,群狼也跟了上來。我跌跌撞撞地跟著,根本沒有力氣詢問,到了地方,他和群狼立即刨出一個坑,然后他拉我趴下,把頭放進坑里。
我勉強發出悶悶的聲音問:“這是為什么?”
他微喘著回答:“有暴風雨!”
很快的,他的話應驗了,在一片漫漫黃沙中,突然襲來一大片烏云,迅速地掩蓋整片天空,一時間四周陷入幽暗狂風中,空氣異常的沉悶,呼吸幾乎都要停止。
頃刻間,雨開始如珍珠般大小直落,其中夾雜著閃電和震耳欲聾的雷聲,擾得人畜不寧,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突然明白了鴕鳥為什么會在暴風雨襲來時,會把頭埋進厚厚的沙子里,那不是怯懦,而是生存的本能。
這場驟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不一會天空就恢復一片晴朗,而這場風雨給我們帶來了生機。干涸的水源又冒出了泉水,我們興奮得跑過去,將水捧在手心,貪婪地喝著。
熱烈的陽光一會兒就將濕了衣服曬干了,一陣清新的風掠過,色勒莫伸長了脖子呼號,遠處隱隱傳來回應。那呼號的聲音好像一首歌,我不禁唱了出來:
“我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
四方云動,
劍在手,
問天下誰是英雄……”
唱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了這歌的歌名——《霸王別姬》,隱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所以就不再唱下去了。而他卻走了過來,問:“這是什么歌,真有氣勢!”
我勉強笑了笑:“是首好歌,只是歌里的人太悲了。”
他不解,我只好隱去人名、地點,胡亂給他講了個大概,他讓我唱個完整。直視他的綠眸,眸中有種凄涼,我不忍,接著唱了起來:
“人世間有百媚千抹,
我獨愛愛你那一種,
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
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忠,悲歡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換我毫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淚向天沖。
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他沉默了。許久,取出胡笳,吹出了剛才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