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大漠紅顏魅天下 已出版
- 攜愛再漂流
- 2249字
- 2013-08-02 21:48:00
我松了手中的戒指,慌亂地坐好,問他:“你好些了嗎?”
他只是點了點頭,也坐起身,撫摸起身邊的色勒莫,它也興奮得舔他的臉。
我起身離開,在沙礫中找尋枯枝等能燒火的東西,而我的思緒卻讓我想到了《史記》中的記載,冒頓!他是個可怕的男人,是個兇殘的男人,殺了自己的父親,同父異母的弟弟以及弟弟的母親,還有很多他親密的人,正如他日前所說,那是一場更血腥的殺戮。
天呀!我怎么會闖入他的世界,這個恐怖的男人怎么會挾持到精絕國的人?史書上沒有呀?我能做什么?什么也改變不了!與其看著他殺戮,還不如逃離!可我逃得掉嗎?
想得入了神,竟沒有聽到色勒莫發出的警告聲,突然感到裙角被扯動,腳下一個不穩,相當狼狽的跌了一跤,抬眼正看到一只巨大的蝎子已經翹起了尾針,正準備向我發起進攻。我驚得連忙滾到一邊,卻不想頭撞到一塊大黑石頭上,痛得我眼淚直涌出來,我連忙揉著頭,摸去淚。
色勒莫沖過來擋在我前面,用前爪撥起沙子埋向那蝎子,那蝎子和色勒莫對持了一會兒逃開了。
色勒莫回過頭來跑向我,我感激得揉了揉它脖子下那厚厚的毛,它點了點頭,轉身又向他跑了回去。我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才發現自己的裙角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原本就斯去了不少布料,又被色勒莫扯開一片,耷拉著很難看。于是我又坐下來,干脆把裙角撕成了流蘇狀,再把撕下來的布條綁在中褲外面,弄成很有波希米亞風格的樣子。
做完這些,太陽已經升了起來,群狼已經進食完畢,我亦起身向他走去。他依舊冷漠地掃了我一眼,收拾起行囊,又要上路。
我扯住他的衣袖:“你還沒有完全好,在沙漠中如果脫水了,你的情況會更糟!”
他的綠眸中只閃過一絲感激,就冷冷地說:“我必須走,我怕趕不及……”
他沒有說下去,而我卻已經明了,他即使再怎么努力,回去依舊趕不及見他的母親。可我還不能表明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更不能告訴他悲劇的結果,既然遺憾已經在所難免,就不要讓他太過自責了。
我默默地跟在后面,心底盤算著,是逃離或是怎樣……,唉!我長長地嘆了口氣,一切都是不可能改變的,而我也不可能在這時逃離,只有在出了這‘死亡之海’的沙漠,才能再想辦法了。
和昨天一樣,當太陽升到了最高點,我們正好到了一條河邊,停下來休息。我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他竟顫抖了一下,眼神迷離又模糊,也許他又想到了他的母親吧,我立即收回手,說:“熱已經退了,可是汗出的太多了,得補充些鹽份才好。”
他沒有理我,似乎依舊在恍惚中,我只好自己走向河道,這是個寬闊的河道,只是現在的水流狹小得像溪水,當春天的雨融合時,才會重新變得寬闊吧。
我從河道里撿了很多干枯的水草以及枯枝,走回河道邊孤獨的大樹下,雖然它的葉子還沒有發芽,但巨大的樹冠依舊遮去了大片陽光。
用火折點燃枯草及枯枝,我把已經大量脫水的黃羊肉架在他捆扎好的架子上,想想又將是一頓沒滋沒味的午飯,似乎饑餓感少了很多。
我拿出水囊喝了好幾大口,他在旁邊冷冷地說:“還不能這樣喝水,這是一條咸水河,下一個補給水的地點還有2天的路程。”
我塞好水囊的口,晃了晃,里面的水還剩下一大半,而另一個水囊在昨天就已經沒水了,不過這些也應該能堅持到下一個補給地點。
似乎壞心情在沙漠里很容易被蒸發,一點好消息也能讓人振奮,我聽說那是咸水河后,第一個反應就是他補充鹽分的問題解決了,更讓我高興的是中午飯可以不是沒滋味的了,于是我拿起空了的水囊,披了氈毯又跑到河邊,干枯的河道上果然有一層白色的結晶,我沾了幾個在指尖放在舌尖上,淡淡的咸味,我開心極了,不過還是先把水囊灌滿了咸咸的河水,然后回到河灘上,展開剩下一半的孔雀藍頭巾,小心翼翼地收撿起鹽粒。
正午的陽光太強烈,我只弄了一點就覺得酷熱難耐,只好先回到樹影里,黃羊肉也烤得差不多了,我捻起鹽散了上去,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一語不發地靠在樹干上。
羊肉就要好了,最好把河水煮一下再喝,也別浪費了這火,記得他的行囊里有個小陶罐,于是我把它拿了出來。這是個單耳黑陶罐,非常小巧。造型很可愛,仿佛是個大肚子,短脖子的人。我拿著它問:“這個可以用嗎?”
他點了點頭,我把河水倒了一些進去,又弄了一個稍微矮小一些的架子,把它放在火上去煮,他則用小刀把黃羊肉片好遞給我。我們默默地吃著,等水煮開,我遞給他,他亦默默地喝。過了許久,他說:“這個罐子從來沒有用過,煮出來的水又苦又澀!”
我連忙接過來嘗了一口,疑惑地看著他:“并沒有什么苦澀呀?”
他嘆息:“這是和著苦澀的淚水做出來的東西,怎么會不苦澀呢?”
我不解,他閉了眼,淡淡地說:“從我六歲起,我的母親每天都會做一只這樣的罐子,一個月后,就可以燒一窯出來。這些罐子的樣子并不相同,只是她在做罐子的時候都會流淚……”
他又沉默了,我在心里嘆氣了,因為我從史書上知道,那時他的父汗又娶了一個女人,他的母親從此失去了恩寵。看他落寞的樣子,我說:“最起碼你一直在她身邊,你是她的希望,她也一直在你身邊,她是你的依靠。而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母親,我也從來不能過生日,因為我的生日卻是母親的忌日。沒過幾年,父親也死了,我只能和姐姐相依為命,我曾經以為自己是罪惡的,讓親人們受苦……”我有些說不下去了,這并不是在說精絕國的公主,雖然與現在的公主經歷差不多,但卻是我自己真實的故事。想到這些,自然就想到了姐姐!我唯一的親人,你還好嗎?
他靠過來些,把我的頭放在他的肩上,任憑我的眼淚打濕他的衣裳,此時的我們是最孤獨的人,在最孤獨的樹下回味孤獨帶來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