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燥熱

未時左右，天色正好，冷硯及山谷中人來送軒轅他們出谷，吃飯也不見等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楊笑出現，葉秋見軒轅皺了皺眉頭，知道軒轅他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我去找找。”先前吃飯的時候不見楊笑，葉秋就有些擔心。葉秋說著就要去找楊笑，卻一把被軒轅拉住。

“我說過他若是想要留在這里，且隨他吧。”見天色不早，便拉著葉秋向谷外走去。

“師兄，師兄，等等我”楊笑騎著小火焰飛快的趕來，直到葉秋面前才勒緊韁繩，馬嘶鳴停下，楊笑摸了摸馬的鬃毛，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葉秋笑了笑，對楊笑點了點頭，又看向軒轅。軒轅知道葉秋的意思只當默許了，掃了眼楊笑，早知道這小鬼甩不掉，也就葉秋怕他會走。

楊笑咧開嘴摸了摸頭，“對不起了，我來遲了，想著總是要離開的，就好好跟蘇爺爺道個別。”

“冷兄，你們也不必相送了，改日我們再來造訪。”

“山高水遠，有緣再見吧。”冷硯作揖看了眼葉秋，又看向旁邊的楊笑，“楊笑，若是有一天，你要回來，我們還在，這里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恩，我會的，那各位叔叔，楊笑就在這里拜別了。”楊笑點了點頭，握緊拳頭。看著山谷四處景色，又看向冷硯他們，“其實叔叔你們，也可以出去走走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冷硯幾人臉色皆是一沉,‘叔叔’面上還是都帶著些笑意，墨寶拽了拽發愣的冷硯，笑道，“恩，總是有機會的，也許江湖會再見的。”

“恩。那后會有期啦。”楊笑笑著點了點頭，拉著馬快速的向前面跑去。

閻立突然出現，幾乎與軒轅他們擦肩而過，雙目交接，便相去甚遠。軒轅他們也停下了腳步，終究還是來了。

身后出現些嘈雜聲，軒轅皺了皺眉，閻立傷勢嚴重，佝僂著身子，臉色慘白的毫無血色，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右手捂著左手斷臂的地方，鮮血還從手指縫隙中不斷滲出。

楊笑看到狼狽不堪的閻立，想要上前，“他是怎么了？”

“別過去。”葉秋攔住了楊笑的去路，面色有些心疼的看向閻立“他怕是還剩下最后一口氣了。”

冷硯指出蘇闕的墳墓去處，本以為若是閻立兩日未來，怕是兇多吉少，而他們也已做好了共存亡的結果，但現在閻立他回來，他們安全了，該是松了口氣的，可是看到眼前這個老了十多歲，渾身是傷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各種情緒紛雜。

“走吧，現在該放心了吧。”軒轅冷笑了聲，頭也不回的離開山谷，葉秋點了頭緊步跟上軒轅，楊笑望著遠去的閻立，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

這次出山谷，只是從亭子往北走了約五十多步，便到了開始地方，依舊是煙霧繚繞，依舊是花草芬芳。

谷外已有人在恭候，早已預料他們到來似得，軒轅并不不意外，畢竟還是牽扯當中了，又怎能全身而退，何況此事誰牽扯誰還未曾可知。

白色的石頭上，坐臥著妖嬈美麗的女人，一身白絲綢襲身，長發披下，遮蓋了雪白的肩。眉彎幾處，盡是妖嬈，雙瞳剪水，倒有幾分純真，笑意散開，梨渦淺淺，甩了甩頭發看著從陣內出來軒轅等人。“恩？終于出來了啊，還以為要等好久呢？”

她就不喜歡小鬼，可是眼前三個小鬼，已有了少年的模子，看起來還挺颯爽英姿，不禁有些臉都有些紅了。

三人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繼續往前走著，那女子見他們不予回踩，氣的恨得牙癢癢，果然還是個小鬼，整理衣服，快速的從石頭上跳下來，向著軒轅他們跑過去，“我說你們沒看到我嗎？”

軒轅瞥了她一眼，算是看到了意思，女子立馬握了握拳頭，真是氣死了，“你們就沒有想問我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等你們嗎？”

葉秋見這女子一臉慍怒，有些為難，掃了掃四處，瞥了眼眼前的女人，只是給了抱歉的目光，便不予理睬。畢竟這里荒郊野外的，穿成這樣出現，顯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

楊笑還在考慮山谷的事情，拉著馬偶的也很慢，聽到女人聲音，見她站在面前，嗅了嗅。“好刺鼻，師兄，她是誰啊？”

“哼？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聽到楊笑的聲音，女子面露些開心，露出些撒嬌表情，“什么刺鼻啊？這是西域奇香。”

“本來就很難聞。”楊笑白了眼那女子，見葉秋和軒轅都不理睬，嘖嘖嘴，“看來是不認識的啊，師兄，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啊？”

“別啰嗦，跟著就好了。”軒轅瞥了眼葉秋和楊笑，翻身上了馬，看了看天，“天色漸晚，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葉秋楊笑兩人點了點頭，翻身上了馬，便跟隨軒轅策馬飛去，完全忘了旁邊那發狂的女子，

“你們給我停下，你們。。”那女子氣的要死，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想她也是花容月貌，沒有男子不為她動情生色，可是眼前是三個小鬼，所以他才最討厭小鬼，“你們最好別亂插手，不然我下次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聽到沒有，三個臭小鬼。”

耳邊風在呼嘯，夾雜女人歇里斯蒂的喊聲不斷的回蕩著，楊笑不滿的掏了掏耳朵，軒轅表情不明，給了個嗤之以鼻的冷哼。從女人的話中，葉秋感覺他們陷入了個巨大漩渦中，漩渦中到底有什么？為何會和他們牽扯在內，葉秋還不知道。

暴風雨擋住了葉秋三人去路，三人身上沒有銀兩，只得去了西街云煙寺，雖然云煙寺已經人去鏤空，但住的地方提供條件確實不少。供奉在佛像下面還有不少香油錢，佛不能度人，但是此刻倒也幫助了窮困的他們。

夜晚，軒轅正在房間里整理東西，見門被葉秋推開，對著他說道，“你來找我？我琢磨著你也該是來找我了。”

“那你可知道，我來找你所為何事？”葉秋表情并不意外，似有的笑意看向軒轅，他總是那般輕易的被他看透，有些賭氣的問道。

“你對我的態度，我自然知得，但葉秋你該也知道，我不會害你。”軒轅讓葉秋坐下，語氣少見的溫和，“等雨停了，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葉秋心里突然一頓，軒轅還記得，看著軒轅的眼睛，葉秋點了點頭。“好，等到了，我給爹娘說說你，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

“？”軒轅猛地抬起頭看向葉秋，嘴角微微有笑，兩人視線相交，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半響軒轅才回了個“恩，好。”

軒轅發現，他和葉秋之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越來越多沉默，是他的緣故，還是因為也去的緣故，“喝點茶吧。”

“恩？”葉秋愣了下，便接過軒轅道的茶水，見軒轅目不轉睛的看向他，那眸子里有其他情緒，“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葉秋，我以為你會明白我，但是我發現我給你的，除了不安，就是擔心了，今天我給你機會，若是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我？”葉秋轉眼看向軒轅，軒轅是認真的，外面風的吹了進來，伴著雨的潮氣，卻絲毫不能緩解葉秋燥熱的心。葉秋知道，他問不出口。

“葉秋，我不想被任何人左右，所以一開始我只想變強，來到江湖做的事情就多了，牽扯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我所愿，確實我必走的過程。”

夏日的夜，有些燥熱，窗外雷聲轟鳴，不久就雨便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后夜越來越大，軒轅說的事情不多，卻也剝開了軒轅的掩藏一面。

雨一直下著，一直到第二日卯時左右，雨聲才小了些。

昨夜葉秋便在軒轅房間下了塌，畢竟是打雷的夜晚，昨夜他們聊了許久，雖都是一個聽一個說，但他們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識那些日子。

葉秋為軒轅掖了掖毯子，初晨天還有些冷，軒轅眷戀被窩還在熟睡，葉秋嘴角卻不禁帶上些笑意。

怕是誰也想不到，軒轅這么大人竟然害怕打雷，經過昨夜，葉秋想他或許跟軒轅還可以走到更近些。

只是跟軒轅睡覺，還真是有些折磨，夏日的燥熱，加上軒轅的睡相，也真是夠了，軒轅睡覺不僅喜歡纏人，還喜歡打人，葉秋揉了揉腰背，也不知道紅了沒有。

葉秋剛出去，軒轅便慢慢的睜開眼，躺在床上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感受著他的溫柔。一個謊言硬是成了真，畢竟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門再次被推開，軒轅對上了葉秋眸子，葉秋笑了笑，將洗臉水放在架子上，拿了擰干的毛巾遞給軒轅。“我把你吵醒了嗎？”

軒轅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漸亮，睡到還真好，“沒有，也是時候醒了。”順手接過毛巾，套上了靴子，仔細的擦了擦臉。

“看著我干嘛？我臉上有什么嘛？”葉秋剛把漱口水準備好，便見軒轅盯著他。

“我在想，有廝如此，夫復何求啊？”軒轅將毛巾重新沾上水，擰干，走到葉秋面，準備幫葉秋擦拭臉，“你還真是能干？”

“額？”葉秋整個人一愣，不由的退了一步，從軒轅手里抽過毛巾，尷尬笑了笑，“無妨，都這么多年過來了，我已經習慣了、”

“是啊，小廝德行。楊笑那小鬼想來了沒有”看到葉秋表情，軒轅感覺方才他有些失言了，還是太急躁了，軒轅漱了漱口，清晨的空氣除去滿身的燥熱，還有些許的不快。便走出門外

葉秋疊好毯子，回頭看了眼軒轅，“方才瞧了眼，他還在睡，沒打算喊他起來，讓他好好休息吧。”

“還真是賢惠？”軒轅瞥了眼身后忙碌的葉秋，微微的輕嘆了聲，“已經辰時了，我們去早飯吧。”

“哦，好的。”葉秋答應著，看了看四周，便看向軒轅。“你剛是不是說了些什么？”

兩人趕到到街上，街上已有不少人，包子鋪，混沌攤都已經陸續開門了。由于還有些小雨，倒也不見有多少人在。

葉秋和軒轅兩人點了碗清粥，一籠包子，面對面閑聊著，像這樣平和的享受早餐日子，已經過去了太久，雖然他們不是刀尖舔血，但是自下山以來，卻沒有一日像這般安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