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都和沈梨若無關了。
至于沈梨落,深秋季節落水,再加上心神俱疲,第二日凌晨竟然發起了熱,當場嚇壞了她身邊的婢女。請大夫的請大夫,叫人的叫人,折騰到第二日快晌午十分才退了熱。可是接下來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復復,足足有了大半個月之后才好轉。
這一日,沈梨若剛探完沈梨落回來,夏雨便迎了上來:“小姐,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奴婢已備好熱茶,喝點暖暖身子。”
沈梨若“恩”了一聲,走進屋子。
沈梨若的屋子因為偏遠沒有通地龍,但卻燒了兩盆銀炭以保持屋內暖和。
屋角的三足香爐中點著香塔,是她最喜歡的依蘭香,桌上的茶杯中已裝滿茶水,正緩緩的冒著熱氣。
沈梨若剛走到桌邊坐下,一杯裝滿茶水,正緩緩冒著熱氣的茶水出現在她的眼前:“小姐,請喝茶。”
沈梨若瞄了眼微低著頭,謙卑恭敬的夏雨,接過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茶水清香,溫度適中。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這個夏雨做事從來都井井有條,讓她格外滿意,可是……
沈梨若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下去吧!”
夏雨的臉上閃過一陣失望,抬頭望了望臉色平靜的沈梨若,福了福轉身走了出去。她的頭低垂,腰部微微前彎,兩只手臂無力的擺動著,怎么看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待她的身影遠去,留春走到面前,遲疑的說道:“小姐,夏雨她不錯。”
“我心里有數。”沈梨若淡淡的說道。
留春頓了一會,吞吞吐吐的說道:“小姐,許四哥今日捎來口信,說奴婢弟弟回來了,所以……奴婢想明日回家看望。”
“就是你那在外當學徒的弟弟?”沈梨若問道。
“是的,小姐。”留春望著沈梨若一臉的希臆道,“奴婢看過弟弟后,晚上便回。”
小姐對下人一向寬厚,對她更是格外信任,照顧有加,這個小小的要求一定沒有問題。
“昨日于家三小姐下了帖子,要我明日去她家一聚,你忘了?”沈梨若抬起頭問道。
“奴婢沒忘。”留春急急地說道。
“那你后日再回吧!”沈梨若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留春并沒有走,她低下頭,使勁絞著衣角,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道:“可是……奴婢弟弟明晚便走了。”
“那等明日從于府回來再說。”沈梨若皺了皺眉頭。
“奴婢已多年不見弟弟……”
沈梨若皺著眉頭,掃了眼窗戶邊那若隱若現的鏤空銀簪子,不用去細看也知道是夏雨在那里偷聽,想乘機做她的身邊人,簡直妄想!
像留春這種婢女,從簽賣身契那一刻起她便屬于沈家的財產,若沒有主子的允許是不能回家的。而留春雖然有時大大咧咧,但處事卻極有分寸,絕不會像今日這樣,想必是夏雨在背后慫恿的結果。看來自己一貫的溫和讓她打心眼里不知畏懼,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沈梨若壓住想安慰留春的話音,道:“難道你想讓我一個人去于府不成!”
“奴婢不敢。”留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道,“奴婢只是想著,夏雨也可以服侍……”
“夠了!你才是我貼身婢女,不是夏雨!”沈梨若沉下臉喝道。
說完她轉過頭瞄了眼窗戶,窗外的鏤空銀簪子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梨若輕輕笑了笑,聲音也放柔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是。”留春遲疑了一會,才勉強應了聲,用衣袖拭了拭淚水退出屋子。
第二日早上,沈梨若帶著留春出了門。
駕車的仍然是許四,沈梨若坐在馬車里看著悶悶不樂的留春,笑了笑道:“怎么?生氣了。”
留春悶悶的說道:“奴婢不敢。”
沈梨若從袖中掏出兩片金葉子,遞到留春面前道:“給,拿著。”
“小姐?”留春盯著眼前的金葉子,不可置信的說道,“給……給我的?”
“恩,拿去給你弟弟買點東西。你們姐弟難得見面,今日就不陪我去于府了,待會路過路口,你就下車回家。”沈梨若微笑著將放在她的懷里。
“小姐!”留春雙手顫抖的拿起金葉子,猛地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響頭,哽咽道:“奴婢昨日還以為小姐……”
“快起來。”沈梨若扶起留春,頓了頓道:“以后別那么容易輕信別人了。”
留春一怔,抬起頭鄭重的說道:“奴婢知道了,小姐。”
沈梨若滿意的笑了笑,道:“好了,路口到了,快走吧!”
留春用衣袖擦干眼淚,鄭重的行了一禮道:“小姐大恩,奴婢永遠不會忘懷。”
沈梨若點了點頭,揮揮手道:“走吧!”
馬車緩緩的向于府駛去。
這次于家姐妹本來邀請她和沈梨落兩人的。但沈梨落的病雖然好了,精神卻一直不濟,整天坐在屋里發呆,所以今日只有她一人前來。
談起沈梨落三人不由的戚戚然,好在于婷婷生性活潑,三人哀嘆了會便被她引開話題,氣氛倒也不錯。
吃過午飯,沈梨若謝絕了于家姐妹的挽留,起身告辭。
百無聊賴的坐在馬車里,沈梨若輕輕的拉開簾子。
忽然“景云居”三個字映入眼簾,她記得上一世劉延林曾提過這里的點心不錯,心中一動,便讓許四停下馬車在附近候著,自己獨自往景云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