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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易碎的玻璃風鈴 (2)

臥室里不斷傳出低低的哭泣聲,駿馳知道夢琪傷心欲絕,自己心里也劃過一絲歉意。他們畢業的時候,夢琪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家鄉安穩的工作,隨著駿馳在外面漂泊,這不是一般女子做得出來的。夢琪跟著駿馳創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然而,夢琪從來沒有埋怨過一句……駿馳搖搖頭,告訴自己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多想,一定不能放棄,想著自己娶了憶柳之后幸福的生活,悲傷之余,駿馳心中燃起了一絲欣慰。

夢琪在臥室里靜靜的,沒有絲毫的聲響,然而,燈卻一直沒有熄滅,這讓駿馳感覺非常奇怪。駿馳在客廳里的長沙發上躺著,愣愣地盯著天花板發呆。慢慢地,他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當他推開臥室的門時,夢琪已經走了。房間的風鈴孤獨地搖曳著,卻沒有發出任何悅耳的聲響。不知為何,一滴淚從駿馳的臉上滑落。

夢琪的離開并沒有影響到駿馳的正常生活。他開始裝修房子,并把以前的東西都放在了一間空房子里。生活應該往前看,或許這些東西應該扔掉,但是駿馳心里還有一絲的不舍。放起來吧!可能以后都不會碰了。

駿馳如愿娶了董事長的千金憶柳,之后兩個人去蜜月旅行。駿馳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中,早已忘記了被自己拋棄的夢琪。

然而,駿馳漸漸發現,這段婚姻并不是像他想象的一樣甜蜜和完美。在短暫的旅行之后,兩個人開始了柴米油鹽的平凡日子。眼前的妻子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什么也不會干,整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活生生的把駿馳變成了一個家庭婦男。駿馳感覺日子過得很累,整天在外面奔波,回到家還得照顧妻子。憶柳在家飯也不做,地也不掃,就像古代的老佛爺一樣,最讓駿馳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大小姐脾氣。她性格專橫,總是向駿馳發脾氣,看著屋子里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收拾,動不動就對駿馳又是打又是罵。最近她又在和駿馳鬧小脾氣,已經好幾天沒給駿馳好臉色看了。駿馳感覺身心俱疲,竟然有些懷念當初溫柔賢惠的夢琪。

在做妻子這一點上,夢琪不知道比憶柳好多少倍。夢琪會把家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會給駿馳洗衣做飯,會在家等著駿馳下班,而且脾氣很好,從來不發脾氣,為人也寬容,就算是駿馳偶爾犯了渾,她也從來沒有計較過。

駿馳越想越不是滋味,竟然拿出鑰匙到閑房去看夢琪留下的東西。當他打開衣柜的門時,一件針織的大毛衣迫不及待地冒了出來。那是一件軍綠色的毛衣,當時夢琪懷孕的時候整天在家待著,悶得發慌,于是和鄰居學打毛衣,興致來了的時候總是一夜一夜不睡覺。當衣服只剩下一只半截袖子還沒織的時候,孩子出生了,后來就開始忙了,一直也沒有時間再織。

駿馳趕緊撿起了大毛衣,卻發現那半截袖子已經織好了。可是,他明明記得在夢琪離開的那晚,他還整理過衣柜,當時的毛衣是沒有這半截袖子的呀!想到這里,駿馳明白了,夢琪那晚上是一夜沒睡,怪不得一直沒有關燈呢。

駿馳望著大毛衣,鼻子酸酸的,像木偶一樣僵在了那里。

夜色闌珊,大街上飄來一陣蒼涼的聲音:“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駿馳思念著夢琪,靠在墻邊,淚流滿面。

第二天,駿馳發了瘋一樣到處打聽,想知道夢琪去了哪里。然而,人海茫茫,他又到哪里去找呢?悻悻地回到家后,看到頤指氣使的憶柳,駿馳感覺很惱火,終于他控制不住情緒,和她大吵了一架。憶柳從小驕縱慣了,誰敢和她吵架?她發了瘋似的對駿馳又抓又撓,之后就氣沖沖地回娘家去了。

駿馳再也忍受不了憶柳,擬好了離婚協議書簽了字放在桌子上,徑直跑出去找夢琪去了。駿馳過起了漂泊的生活,但始終沒有找到夢琪。一天下午,他經過一家服裝店,看到一家三口穿著漂亮的親子裝,孩子蹦蹦跳跳的十分可愛。駿馳愣了愣神,定睛一看,那不是夢琪嗎?那小女孩不是自己的孩子嗎?他將視線移向了夢琪身邊的男子。他高高大大的,面容英俊,滿臉的笑容,用一只胳膊把夢琪攬在自己的懷里,而夢琪的臉上蕩漾著幸福。這一刻,駿馳明白了,這段愛,已經無法重來……

【人生感悟】

我們應該好好珍惜一段感情,不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時間不可能逆轉,很多美好只會停留一次,失去了就不會再來。沒有多少愛可以重新來過,因此,擁有的時候應該倍加珍惜。某個時刻,或許你會不顧一切地丟掉一段感情,然而,當你感受到它的意義的時候可能為時已晚。

第101次告白

華子拒絕了之桃,拒絕得那么干脆。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是他們之間的第101次告白,只不過以前的100次都是華子緊張地握著之桃的手,吞吞吐吐地說自己喜歡之桃,然后,之桃堅決地拒絕。這一次,角色互換了,當之桃握著華子的手,羞紅了臉,詢問華子是否能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華子并沒有答應她。

華子和之桃從小就是鄰居,他們一起度過了快樂的童年。春天的時候,華子會牽著之桃到田野里踏春,高高的山尖兒上,他們大聲地喊著,華子會轉過身對之桃說自己喜歡她,然后之桃會不留情面地說:“可是我只把你當哥哥。”夏天的時候,他們會跟隨一群小伙伴到河里摸魚撈蝦,在水里打仗,華子總會保護著之桃,會擋在她前面,他把之桃當成了一個可愛的玻璃杯,不想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秋天的時候,他們會一起去摘玉米,一起感受豐收的喜悅。冬天的時候,華子會為之桃堆一個大大的雪人,他知道之桃很喜歡玩雪,很喜歡堆雪人,但是太怕冷了。于是,每當下雪的時候,他會到之桃家的院子里,悄悄地把雪人堆好,第二天早早躲在墻根那里等著看之桃臉上喜悅的表情……

那個時候,之桃確實沒有想過男女之情,因為她認為自己太小了,而華子會找到很多機會向之桃表白。比如有一次他低著頭,遞給她一張電影票,說這是愛情片,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之桃當下就拒絕了。之桃說:“華子,我喜歡的不是你這個類型的。”他們當時太小了,很多事都不明白,之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愛情,面對這個有些早熟的家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逃掉。然而,之桃始終沒有逃掉那個總是對自己告白的華子,高中、大學他們都沒有分開。其實確切地說,華子為之桃放棄了太多太多,華子比之桃聰明,他考上了重點大學,卻因為心愛的女孩到了一所二流的學校,所以,他也隨她去了。

轉眼間,那個小女孩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之桃很漂亮,一頭烏黑的長發讓人羨慕,身材高挑,大學時代的之桃簡直就是全班男孩子的夢中情人。站在之桃旁邊的華子顯得那樣不起眼。華子邋遢,不懂得打扮,在一堆年輕時尚的少男中間,一點兒都不起眼。但是,華子的成績依然很棒,他不會像其他的男生一樣整天睡懶覺、打游戲,而是一有時間就去圖書館。在之桃的心中,華子是那樣不解風情,的確,她喜歡的不是他這個類型的男人。

之桃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男生,他們喜歡之桃的漂亮清秀,喜歡之桃的苗條婀娜。許多男生爭著搶著在之桃面前大獻殷勤。華子明白,之桃的身邊很擁擠,自己很難擠進去。然而,華子總會在遠遠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之桃,他沒有放棄對她的關心。一旦之桃有什么困難,他一定是第一個趕到的人。他關心她,呵護她,他依然會在下雪后的夜里為之桃堆一個雪人。可是,這一切都沒有打動之桃。之桃不喜歡他的土氣和不解風情,在之桃眼里,那些衣著光鮮、活力四射、會講笑話的男孩子才是優秀的。因此,之桃會對華子說:“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我不喜歡你,你還是去找別的女孩吧,我只想當你的妹妹。”華子說,他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之桃喜歡上他。

大學畢業后,之桃讀了研究生,華子依舊跟隨著到了同一所學校。研究生期間,華子一如既往地幫助之桃,關心之桃。這些讓旁人都覺得感動,卻單單感動不了之桃。研究生畢業后,之桃25歲了。看到華子對自己的好,之桃也曾萌生過選擇華子的念頭。可是,她依然沒有答應華子的追求。她覺得華子太不合心意了:邋遢、臟亂、木訥、瘦弱……之桃直接將這些原因告訴了華子,華子第一次沉默了,在離開的時候淡淡地說了一句:“之桃,記著,我是最愛你的人,一輩子都是!”

畢業之后,之桃在學校當起了老師,而華子出國了。面對分別,之桃沒有哭,卻感覺輕松自在。華子終于走了,沒有人會煩她了,之桃好高興。

之后,之桃交了一個男朋友。那人看上去儒雅大方,而且家庭背景很好。他父親經營著一家大型的公司,效益很不錯。而這名儒雅的男子無疑是家中的唯一合法繼承人。然而,優越的物質條件卻沒有讓之桃的幸福感持續多久,漸漸地,之桃發現他們之間無法很好地溝通,很多時候,對方都不能理解自己的真實意思。她說的話,他總是嗯嗯嗯的,似懂非懂。這段感情斷斷續續維持了一年半,他們終于還是分手了。這時候,她才記起那個總是微笑著站在她身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她操心的他來。

之桃在愛情方面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完美主義者,眼里揉不進一顆沙子。對于對方的遲鈍和木訥,她簡直無法忍受。她希望對方和自己有很好的默契。或許是童話故事看多了,她對于現狀很不滿意,她容忍不了對方身上有這樣那樣的缺點。

之桃過得很不如意,轉眼間,之桃28歲了。生日那天,之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然有種陌生的感覺。之桃發現,自己老了,有皺紋了,本應該享受甜蜜的愛情,如今卻形單影只了。她心中不甘心,而父母的催促也讓她感覺自己確實應該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了,因此,她用了一個很老套的方法:相親。

很快之桃就發現這種方法十分可笑。兩個陌生的人坐在一起談婚論嫁,就和調查戶口似的,一點聊天的樂趣也沒有。出口就是車子、房子,要么就是學歷、能力,要么有錢而粗俗,要么木訥而遲鈍,還有就是唯唯諾諾不知所云,這讓之桃感覺十分沮喪。

每一次相親完畢,之桃都會想起遠方的那個華子,不知怎么的,之桃竟然想起華子對自己的好,懷念起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來。華子的缺點慢慢地模糊了,在之桃的印象里,華子是幽默、睿智而體貼的。之桃感覺到奇怪,為什么這樣好的一個男子,自己卻一直視而不見?為什么自己不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呢?

讓之桃意想不到的是,在自己的副教授評審述職會上,華子突然出現了。他就那么愣愣地看著她,坐在座位上微笑著。他依然那么瘦弱,看起來還是和從前一樣的邋遢,可是目光卻那樣的深邃,他老了。然而,從眼光中,之桃看到的依然是華子對自己的關切。之桃的心微微地顫了一下。

之桃很快了解到,原來華子是學校引進的人才,就在之桃所在的學院工作。這時的他已經是正教授了,學校給他配置了福利房,他的生活富足而安穩。

他們仿佛回到了以前,經常在一起。在他裝修房子的時候,之桃跑去給他當軍師。華子依然是那么關心之桃,不管是生活中的事還是工作上的困難,華子都會第一個站出來伸出援手。漸漸地,之桃從前一段失敗的婚姻陰影中走了出來,她開朗了許多,漂亮了很多。之桃又開始挑剔了,她眼里的華子還是那樣的不完美,比起身邊許多儒雅的男子來說,他顯得有些蒼老和遜色。

有一天,華子和之桃到一家餐廳吃午飯。晚上的燈光是那樣柔美,輕輕地打在之桃粉紅色的小衫上,漂亮極了。她看著華子的眼神,已經猜出他將要說些什么。這是華子第100次表白了吧。華子這一次沒有開門見山,而是說了一句:“房子裝修好了,就缺一個新娘了。”語氣間還有一些嘆息的味道。

之桃裝作沒有聽懂,繼續低頭喝咖啡。其實,之桃倒是希望華子直截了當地對自己說:“之桃,我喜歡你,嫁給我好嗎?”不知為何,華子的含蓄讓之桃莫名感覺生氣,她不斷地用刀子戳著自己盤中的食物,最后竟然說了一句:“希望你早日找到那個新娘。”

華子的眼中掠過一絲失望,整個眼神都灰暗了起來。之桃看著華子的眼睛,竟然感覺到有些內疚。現在的狀況很糟糕,自己對華子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自己不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懷念著華子的好嗎?可是現在怎么竟然說出這樣傷害華子的話呢?

送之桃下樓的時候,華子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特別緊,這仿佛預示著什么,好像華子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之桃尷尬地掙脫了華子的手,默默地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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