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見他的目光往楚云輕身上落了一落,目光之中微微閃過一抹異色,隨即道,“這位是楚尚書家的姑娘,哀家聽汲兒說她彈琴能引來錦鯉,這才請了她來,你倒是有耳福了!”
楚云輕的手勢已經收回,整個人在彈和不彈之間,蘭妃見此掩嘴一笑,“睿王都來了,這下楚姑娘更要好好表現了!”
楚云輕雙手握拳,面色如常,只是那眸子里卻是風雷涌動。
這廂蕭澈端起手邊茶盞,隨意的一抿,“有名琴之首在這里,楚姑娘萬萬莫要辜負才是!”
一句話出,楚云輕心中一動,她素手一揚,落下之時便是一串珠玉墜地之聲,不同于上一次那破陣曲的殺機四伏,雷霆千鈞,這一次她的手下回旋而出的好似春日里鶯啼,瞬時這大廳之內似乎有千只萬只鳥兒離巢而出。
蕭澈的目光中冰雪消融,隱現春色,這廂太后沉沉的看著楚云輕十指在琴弦上飛舞,口中念念有聲,“太……”
“皇祖母,您說什么?”
坐在她身側的蕭汲只聽到一個“太”字,想問魏貞然,魏貞然卻是牽強一笑,蕭汲只覺得眼前的這個老人瞬時蒼老了許多。
曲子落下最后一個音節之時,太后額頭隱隱冒了虛汗,她笑著點頭,“確實不錯,不知道楚姑娘師承何處?”
楚云輕看著眼前的琴,心中納悶,“云輕幼時得過一位師父,只是在十歲以后便是云輕自己練習了。”
魏貞然不住的點頭,“好,賞!”
蘭妃隱在袖子里的拳頭微微握緊,這廂太后卻道,“哀家年紀大了,這么會兒就累了,貴妃陪哀家歇著,你們都退下吧,來人,送楚姑娘出宮……”
蕭澈眉眼一動,“本王正要出宮,楚姑娘同本王一道吧。”
此話一出,魏貞然和魏初槿同時止步,就連蘭妃都是詫異的看了一眼蕭澈,太后眸光一動,“那就由澈兒送。”
楚云輕只覺得蕭澈唯恐天下不亂,此刻也只好行一禮跟在蕭澈之后出了永壽宮。
“三哥!”
蕭澈在前,楚云輕在后,聽見蕭汲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蕭汲走到兩人面前,笑呵呵的看著楚云輕,“楚姐姐,我做到了,這都歸功與你!”
楚云輕嘴角一勾,“云輕不敢,是六殿下自己聰慧過人。”
蕭汲搖搖頭湊到楚云輕面前,“楚姐姐,皇祖母現在已經待我很好了,你以后要是想進宮只管告訴我,我讓派人去接你。”
楚云輕微微意外,“六殿下此話是何意?云輕從未想要進宮里來。”
蕭汲面色微變,“那三哥怎么告訴我說你……”
楚云輕恍然大悟!
她豁然轉身,看著副手立于一旁的蕭澈,嘴角一勾,“睿王這是什么意思?”
她從來不想招惹深宮大院之內的人,包括他在內,可是現如今這一趟,卻是因為他而來,這期間險象本不該她來承受!
蕭澈轉身,看一眼此刻笑瞇瞇的蕭汲,目光森寒。
蕭汲一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個,三哥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了啊,楚姐姐我先走了。”
看著蕭汲小身影耗子一樣的跑開楚云輕心中納悶到了極點,她看著蕭澈冷淡的眸子已經無話可說。
蕭澈看她一眼,“送你出宮。”
看著蕭澈轉身就走,楚云輕渾身怒氣翻涌,此時卻有宮中禁衛經過,她只好低眉斂目的跟上。
經過長長的宮道,德陽門之前正停著蕭澈的馬車,蕭澈終于停下步子轉身等她,而楚云輕只自顧自的往前走,根本不欲與他同車。
“站住!”
蕭澈聲音夾雜著寒意,讓等在那里駕車的子墨渾身一個哆嗦。
然而楚云輕才不管,她心中氣極這個人設下這樣的圈套讓她走進來,他有權有勢,可以將她玩弄與鼓掌之間,可是她為什么要任他擺布!
她目不斜視的向著正陽門而去,忽而背后一道勁風襲來,她下意識一讓,回手便是一掌!
蕭澈不料她竟然會還手,雙眸一瞇氣息更凌人一分,“大膽!”
此處乃是內宮出口,隨時都有可能有人經過,楚云輕并不欲同他纏斗,每每出手必然狠辣果決,“楚云輕大膽王爺今日才知嗎?”
看著楚云輕冷厲的雙眸,蕭澈招式忽變,招招朝著楚云輕的命門攻去,一招一式逼得楚云輕步步后退。
兩人交戰正酣,本來看的目瞪口呆的子墨忽而瞥見一抹銀色自德陽門之外閃過!
他面色大變,低喚一聲,“王爺!”
蕭澈眉頭一皺,眼見得這一拳要落在楚云輕左肩,臨了蕭澈變拳為掌,自她肩頭滑過,一個轉手竟將兩步開外的楚云輕攬在了自己懷中!
砰的一聲悶響,楚云輕未收的及的拳頭又落在了他的胸口。
“三弟好生有閑情逸致!”
蕭溟一身銀袍,騎著一頭通體黝黑的高頭大馬自德陽門之外而來,他目光興味的落在被蕭澈摟在懷中的女子,從他這里看去,一身白衣的楚云輕正埋頭在蕭澈的懷里,兩人緊身貼合的模樣纏綿旖旎。
蕭澈一手按在楚云輕腰間,另一手放在楚云輕肩頭,看見蕭溟也不打算放下來,“二哥怎么這個時辰才來,父皇該等急了。”
蕭溟眼中陰鷙光芒一閃,“震北軍最近并無戰事,我進宮也不過是為了給父皇請安,三弟若是實在閑得慌,不如去兵營里練練兵吧!”
蕭澈面無表情,“這種事自然是二哥去做,至于澈,自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