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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盜玉璽風波

只有扳倒霍光,桑家才能逢兇化吉,化險為夷。桑弘羊搜腸刮肚,挖空心思尋找霍光的問題。忽然一件事浮現在他腦海里。這事雖然已經過去六年了,所有參與的人早就忘了,可他卻記得清清楚楚,越想越覺得那件事有分量、有價值,是個重型炮彈,足以轟翻霍光。那就是劉弗陵即位不久發生在未央宮的“盜玉璽”事件。

未央宮的后半夜靜悄悄的,幾個飛賊潛伏在宮墻上拿著未央宮的地圖在核對掌璽官房的位置,研究行動路線。為首的飛賊叫馬飛,他對兄弟馬騰和幾個同伙說:“我去偷玉璽,你們趴在殿頂上,如果有侍衛兵過來,你們就往殿后甩瓦,把他們引開。”安排就緒后,“嗖嗖嗖”幾個人同時飛起落在未央宮前殿的房頂上。馬飛看看四下無人便輕輕跳下房頂,隱在花叢中觀察。未央宮前殿很大,前面是宏大的議事大殿,影影綽綽看見里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站著警衛兵。他沿著墻根溜到窗前,拿出早已準備的熏香,刺破窗欞吹了起來。不一會兒,警衛兵都像喝了迷魂藥似的倒在地上。他不敢走正門,繞到殿后,“嗖”的一聲,又飛上了后殿。

后殿是劉弗陵的寢宮,掌璽官住在劉弗陵寢宮邊的一個耳房里,地圖上標得清清楚楚。他的腳掛在殿檐上推開天窗,抱著一根明柱滑到一根大燈柱上。因為他輕功好,這一切做得無聲無息,像猴子一樣蜷縮在高大的燈柱上面觀察動靜。一個長欞窗里還亮著燈,按圖索驥,判定那就是掌璽房。他輕盈地一縱,懸空頂開了窗戶鉆了進去。掌璽官是個忠于職守的老太監,睡覺也把玉璽抱在懷里。他聽到動靜,一躍從床上跳起,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抱著玉璽就往劉弗陵的寢宮里跑。邊跑邊喊:“高公公,有賊了。”高昂一見有人在追趕掌璽官,以為是刺客,顧不得玉璽,抱起正在熟睡的劉弗陵往后宮跑去。馬飛的任務不是刺殺皇帝,徑直向掌璽官追去。掌璽官一面大喊著:“有盜賊!”一面在大殿里左躲右藏。守在大殿外的侍衛兵聞訊包抄過來。

值班的禁衛官鄧廣漢聽到急報,帶領禁衛隊跑來。馬騰等人“唰唰唰”從房頂上甩下屋瓦。接著,從房頂上跳下來攔住了鄧廣漢。

鄧廣漢厲聲質問:“你們是什么人,竟敢私闖皇宮禁地?”馬騰用刀指著鄧廣漢哈哈大笑說:“告訴你,只怕嚇破你的膽。我們弟兄是巴山大王手下的前后左右護衛偏將。”鄧廣漢輕蔑地指著馬騰:“原來是草寇,你們要干什么?”馬騰說:“實話告訴你,我們大王什么都不缺,就缺皇帝的玉璽,你們如果知道我們的厲害,就將玉璽奉上,免得傷了咱們兩家的和氣。”鄧廣漢氣得兩眼冒火,二話沒說,舉刀欲向馬騰砍去,不巧高昂抱著劉弗陵從大殿里跑出來,撞在馬騰身上。馬騰回身挾持了高昂和劉弗陵。他邊咋呼邊往后退,意在拖延時間,等待馬飛搶劫玉璽成功。鄧廣漢看皇上在他們手里,不敢進擊,不遠不近地虎視著馬騰。

霍光帶著禁衛軍趕來。高昂喊著:“大將軍,宮里有人搶劫玉璽。”鄧廣漢對霍光說:“岳丈快去保護玉璽,這里有我。”霍光看著被劫持的劉弗陵,猶豫著先救皇上還是先救玉璽。

“我來了!”上官桀喊著,“大將軍快去保護玉璽,有我和廣漢在這里保護圣駕。”

霍光急急向前殿跑去。前殿空無一人,但偏門大開,他沖出偏門看見掌璽官在前面跑,一個山寇在后面追,急忙趕過去。

前殿后面是滄池,夜色昏暗,池水朦朧。馬飛把掌璽官堵在池邊,步步進逼。掌璽官眼看無處可退,身子一縱跳進了滄池,馬飛也跟著跳了下去,游水向掌璽官追去。霍光趕來,向掌璽官招手喊著:“快往這里來。”掌璽官游到池邊,想上岸,因為抱著玉璽,往上爬了兩次又滑了下去。霍光喊著:“把玉璽交給我。”掌璽官反而更緊地抱住玉璽。馬飛越追越近。霍光再次對掌璽官說:“快把玉璽給我。”掌璽官抱著玉璽繼續向上爬,然而一次又一次失敗。霍光急了,厲聲命令:“我以大將軍的名義,命令你把玉璽交出來。”掌璽官說:“大將軍可以要我的頭,但你得不到玉璽。”霍光一怔,質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掌璽官理直氣壯地說:“玉璽是皇帝的玉璽,不能交給任何人。大將軍就是砍了我的頭,我也不會把玉璽交給你。”這時,馬飛已經撲了過來,霍光大喊一聲,擲劍向山寇拋去,池面上頓時一片血紅。馬飛慢慢倒在滄池里。

殿前,上官桀和禁衛兵已經把馬騰和他的幾個兄弟砍殺在地。宰相田千秋、御史大夫桑弘羊聞報宮里出了事慌忙趕來,急問:“皇上,咱們的皇上呢?”上官桀說:“兩位大人放心,皇上安然無恙。”這時,掌璽官在幾個禁衛兵的護送下抱著玉璽從外面回來,上官桀一見掌璽官大怒,回頭對禁衛命令:“大家都沒有罪,罪在掌璽官,把掌璽官拉出去砍了。”掌璽官驚問:“為什么要殺我?”上官桀說:“漢律規定,皇帝印璽不得私自抱出大殿。你卻乘騷亂之機,抱印逃走,別有用心。”掌璽官辯解道:“當時山寇要搶奪玉璽,我不得已抱著玉璽逃出大殿,不管任何人處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這樣做的。”上官桀還是咬著掌璽官不放:“皇帝玉璽險些丟失,是掌璽官玩忽職守之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押入監牢三個月,以示警誡。”掌璽官不服,大叫冤枉:“本官一直忠于職守,不管山寇怎樣追殺,我始終是抱著玉璽不放。就是大將軍三次命令我把玉璽交給他,我都是以死相抗,保護住玉璽。”

桑弘羊驚異地問:“還有這等事情?”

上官桀不相信地說:“不會吧,大將軍要這玉璽干啥?”

桑弘羊記性好,現在想起還歷歷在目,僅憑這一件事就可以置霍光于死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決定直接去向劉弗陵告密這件事。

一向走路矯健的桑弘羊今天卻是顫顫巍巍地走上了前殿的臺階。今天不同以往,他是去向皇帝告發一個威勢朝野的大司馬、大將軍,提腿抬腳都在顫抖,三百二十級的殿階他整整上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才走到劉弗陵的寢宮外。他又瞻前顧后,不敢抬腿邁進里面的禁地。

“御史大夫,你最近身體可好?”

桑弘羊嚇了一跳,抬頭看,高昂正從里面出來。他連忙賠著笑奉承這位皇帝的貼身太監:“高公公,您老辛辛苦苦伺候皇上,可別累壞了身子骨呀!”

高昂說:“這么晚了,您老還來看望皇上。我這就去通報!”

劉弗陵在里面聽到桑弘羊來了,讓宮女傳出話來:“請御史大人覲見。”

桑弘羊抬腳又停住,問高昂:“大將軍在里面嗎?”高昂說:“大將軍剛剛回宣室殿。”桑弘羊“噢噢”著說:“大將軍也夠辛苦的了。”說著,膽戰心驚地走進寢宮。宮內,兩個宮女正在給劉弗陵穿衣服。看來,皇帝是睡下又起來了,桑弘羊感動得丟下拐杖就給劉弗陵磕頭。

劉弗陵問:“御史大夫,這么晚進宮一定是有什么要事。”

桑弘羊本想說出本意,又怕說得太直了皇帝懷疑他是別有用心,還是婉轉點好,給自己留點回旋余地。腦子一轉,他從燕王說起:“臣聽說燕王最近又有行動,不知陛下可知否。”劉弗陵一震,急問:“他最近又怎么了?”桑弘羊說:“臣也是道聽途說,不敢不奏。”劉弗陵催促說:“但說不妨。”桑弘羊說:“聽說他叛心不死,還在招兵買馬。”劉弗陵說:“朕也接到密報了,大將軍早做了準備。”劉弗陵提起霍光,桑弘羊乘機進讒說:“皇上得有兩手準備,防人之心不可無。”劉弗陵不解地問:“御史大夫什么意思?”桑弘羊說:“除了燕王,我看還有人想當皇帝。”劉弗陵迷糊了,不解地看著桑弘羊。

桑弘羊接著說:“陛下還記得六年前發生的盜玉璽事件嗎?”劉弗陵說:“當然記得。”桑弘羊問:“陛下不覺得那件事疑點很多嗎?”劉弗陵問桑弘羊:“什么疑點?”桑弘羊又繞起彎子,問起劉弗陵來:“臣一直迷惑不解,這山寇要玉璽干什么?”劉弗陵順口答道:“還不是也想當皇帝。”桑弘羊故裝糊涂:“臣不明白,是不是只要有了玉璽,任何人都可以當皇帝?”劉弗陵聰明地反問:“你說呢?”桑弘羊故作恍然大悟,拍著腦袋責怪自己:“臣是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怎么就忘記了玉璽從來都是當皇帝的憑據。戰國時的齊王臨終傳位大兒子,卻因為玉璽被二兒子偷走,大臣們都不承認大兒子的繼位權,擁立二兒子當了皇帝。看來,誰有了玉璽,誰就是皇帝了。陛下說得對,這些山寇搶劫玉璽,就是想當皇帝。”

想起這件往事,劉弗陵感嘆說:“多虧了掌璽官,玉璽才沒有被山寇搶走。”桑弘羊說:“是是是!可見想當皇帝,手中沒有玉璽是當不成的。”劉弗陵說:“玉璽是皇帝的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不是誰想得到它就能得到的。”桑弘羊乘機說:“山寇得不到玉璽就暗中來偷,可是有人竟敢明著去搶?”劉弗陵驚問:“誰?”桑弘羊沒有立即指名道姓,卻說:“以老臣看,那晚來的不像是山寇,倒像是有人雇的江洋大盜。

”劉弗陵驚異地問:“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雇人來搶朕的玉璽?”桑弘羊說:“臣冒昧推測,如果來的真是山寇,他們怎么會對皇宮那么熟悉?這皇宮里,大的有未央宮、長樂宮、明光宮、建章宮還有北宮和桂宮,小的有鳳凰閣、云林館、藏書樓、玉堂廳,不大不小的有宣明殿、廣明殿、承明殿、玉堂殿和金體殿、長信殿。進出的宮門有霸城門、清明門、宣城門、直城門、洛城門和章門。這山寇卻偏偏選準了西安門后面的宮墻,直奔未央宮前殿的掌璽房。臣以為,如果沒有內應,山寇就是大天白日進來也找不到掌璽房。”劉弗陵點點頭說:“愛卿說得有理,這場盜璽事件看來是里應外合。”桑弘羊循循善誘:“臣以為,皇宮一向戒備森嚴,禁衛軍分片包干守護住各個宮殿,宮內還有侍衛兵巡邏,每隔半個時辰一次;宮門又有禁衛司令官值班,皇宮的防護可謂森嚴壁壘,固若金湯,怕是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可是那天晚上,守衛未央宮前殿的侍衛一個個被迷魂藥迷倒,山寇明目張膽地進入未央宮,而禁衛巡邏隊竟無一人察覺,禁衛司令官在發生事情的半個時辰以后才趕到。皇上不覺得這里面有什么問題嗎?”

劉弗陵贊同桑弘羊條分縷析的推理。他已經登基七年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有了思考和分辨的能力。但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這樣復雜。

“這事得讓大將軍查一查。”

桑弘羊一愣,他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皇上對霍光還是沒有半點懷疑之心,還要霍光去查這件事。他不能不提醒劉弗陵,但又不敢提出霍光的名字,吞吐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說的什么。劉弗陵催促說:“有話你就說,這里又沒有其他的人。”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桑弘羊不甘心打退堂鼓錯失良機。于是橫了橫心,決定孤注一擲:“聽說,大將軍在滄池邊兩次向掌璽官索要玉璽,三次命令掌璽官交出玉璽。”

“啊?”劉弗陵感到震驚,“還有這等事?”

桑弘羊證明說:“是掌璽官親口說的,在場的還有田宰相和上官將軍。”

“他們怎么說?”

“他們也感到吃驚,就是誰也不敢說。”

劉弗陵托著下頜深思著。

桑弘羊看劉弗陵相信了他的話,信心十足地向臥榻邊移了移身子,披肝瀝膽地說:“臣是提著腦袋,忠心向陛下透露這個消息的。陛下再想想,那晚值班的禁衛司令官又是鄧廣漢。鄧廣漢是什么人,是霍光的四女婿。”

劉弗陵想,這事的確蹊蹺,可是也有疑問。如果霍光有野心,在這六年中,他怎么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反過來分析,六年前的事,桑弘羊怎么現在才提起?這桑弘羊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他對霍光一向是堅信不疑,倒懷疑起桑弘羊來,冷冷地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桑弘羊討了個沒趣,但退堂鼓是不能打的,那會讓劉弗陵對他更加懷疑。他含著淚,椎心泣血地再次勸告劉弗陵:“臣是忠心皇上,捍衛皇上,不得不再次提醒皇上,防人之心不可無。”

劉弗陵最討厭大臣們背后說三道四,倒騰是非。他揮了揮手說:“你退下吧!”

桑弘羊討了個沒趣,后悔自己不該告這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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