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母一臉狐疑:“我沒跟你談豬啊,我在說詩詩。”
秦夜深知她在跟他說什么,話說,女人到了這個份上,跟豬還有什么區別?再者他只是想讓言詩詩去看看奶奶安撫一下情緒,中間他還會給她誤工費,其余兩人也再不會有什么了。至于那個言詩詩怎樣,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楚信風微微仰著頭看天,半瞇的眸子看出一絲享受。天然“浴池”雖然簡陋,可是活水沖繞過全身的感覺還不賴,身上的味道也去得差不多了?!皣W啦”一聲站起身,就往岸上走去。趟了幾步忽然懊惱,之前心中急迫,狠不得一頭扎進水里,現在方想明白褲子濕透了,襯衣上還烙著幾個鮮活的蹄印子扔在岸上,出去之后穿什么?
“媽的,該死!”攥拳砸了下水面,生起抱頭的欲望。
言詩詩走過來,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從容蹲下身開始清洗手上的污物。這個男人的感受她太了解不過!初穿到這俱身體上的時候里里外外也是這樣的不適和煩躁。沒有松軟整潔的大床,沒有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的寬大浴室,更沒有穿起來像白天鵝一樣的真絲襯衣……每天趕著幾頭豬滿山坡的跑,粘上污漬后再到這里洗干凈。
楚信風聽到掬水的聲音,一偏首看到言詩詩。眸子瞇緊后幾步趟了過來:“哎,你不是那個瘋丫頭?你還敢出現?”真就有不怕死的!楚信風映著偏墜的日頭咬牙切齒的打量,真是土氣的鄉下丫頭,面皮黑得有些看不出本來面目。不過眼眸卻格外明亮,一派凈水悠悠,透出一股智慧的光焰。
言詩詩甩了甩手上的水,優雅的昂頭看他:“有什么不敢的?心里不痛快去找那兩頭豬啊,又不是我踩的你?!?
“咦,行啊,還是個利嘴的丫頭?!背棚L掄起拳直想敲爛她的頭,君子風范作祟,咬了咬牙又放下:“不是,你的豬從我身上踩過去,你就覺得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嗎?”
怎么沒有?這一點言詩詩壓根就不否認,可是有什么辦法?她這會兒比誰都惱呢。再者她也沒那個賠償能力,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男子的衣服一看便知價格不斐。折中思縈了一下,坦言道:“我賠不起,要不然我幫你清洗干凈吧?!?
楚信風氣焰微冷:“怎么,你就想這么打發我?”
“不愿意?”言詩詩比他骨氣還硬,撇撇嘴站起身:“那算了,要穿濕的或光著,隨你!”
楚信風嘖嘖念,這是什么女人???偏偏他此刻純是困獸,十八般武藝發揮不出,便宜只能扯著嗓子留人:“哎,哎,你別走啊,我說不用了嗎?”
言詩詩聞言轉過身,輕掃過西陽下男子俊逸英挺的五官,直接將地上的襯衣拾起,一邊浸到水中一邊語氣淡然:“把褲子脫下來!”
楚信風怔?。骸懊撗澴??在這脫?”
言詩詩沉著眼眸“嗯”了聲,嘴角擠出一絲不太明顯的笑:“嫌丟人?你泡在水里誰會看你?”指了指河水中間的草叢,好言提醒:“臉皮薄就到那里面去躲著?!?
楚信風整張俊顏已經黑了,不是說鄉下的丫頭都純潔保守么?怎么讓人脫起衣服竟比他這個大男人還要豪情萬丈,理直氣壯!擒到她含著的那絲壞笑,一邊叨念著“死丫頭”一邊在水中將褲子扯掉。言詩詩伸手去接,凌厲的瞪起眼睛看他。他故意使壞報復,修指捏著她的指尖不放,唇角微微彎起一個輕佻的弧度,笑咪咪的問她:“最后一件要不要脫了一起洗?”那河里的水凈清,抬眼間清析看到他穿了黑色平角內褲,身材傲然的豎在她面前,沒羞沒攔。
楚信風還從沒在人前敗過,豈會連連在一個丫頭手里受挫。攥著她的手掌緊了緊,惡趣橫生:“嗯?不說話是要脫嘍?”銳眸盯緊她,一只手下意識開始動作。
言詩詩猛然站起身,手中衣料一抖,帶起一串清涼水花激了兩人一臉一身。楚信風抹了一把臉上水漬想要發飆,便聽她的聲音清脆悅耳的響起來:“三大姨,二嬸嬸,快來啊,有裸男可以看呢?!?
楚信風手上一松,飛速穿踱進草叢里,時間靜了幾秒,方察覺他又是著了這個女人的道。只見她已經安然蹲下身洗了起來,他將牙齦都咬碎。言詩詩手上動作麻利,前身生活富綽不假,可她不是什么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律政界有女神之稱。不過來到這個小山村,她便真的一無事處了。除了那幾個蹄印子及褲角那點洗不掉的草銹,衣服可算干凈,用時不多言詩詩便從水里扯出來,走到河岸上的樹叢上晾曬好,看向楚信風:“洗干凈了,干了可以穿?!?
楚信風看她去意已決的樣子,從水里站直身:“這得什么時候能干啊?你不會就這么扔下我走人吧?”
言詩詩理所應當:“是,我得回家吃飯了?!?
楚信風再攔,她已經不耐煩:“這是我最大的限度,別再煩我?!?
事實上言詩詩真的煩透了,那兩頭豬漫山遍野的追了一下午,終了還是跑丟了。扳著指頭數一下,第五頭!這已經是她穿來放丟的第五頭豬,再丟下去,會將這個本就窮得叮當響的家庭累慘。
言母瞅著垂頭喪氣的言詩詩,有抽她的沖動。轉而又覺得心疼,這個女兒是摔傻了!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進屋:“行了,先別說了,家里來了人,洗洗手吃飯?!?
言詩詩向屋里探頭,想看看誰來了。秦夜已經從屋里走出來,倜儻貴公子闊步冉冉的樣子,西裝革履,殘陽如血的晚霞映到臉上都栩栩生輝放彩,真是好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