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牧少臻溫?zé)岬臍庀浯蛟谖叶叄W癢的,又有點(diǎn)麻麻的。我強(qiáng)忍住要逃離他懷抱的沖動,閉著眼,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地。
不知道我僵持了多久,好像脖子快酸了,腰也快酸了,我總算睡過去了。
只是,這一覺,又是垃圾質(zhì)量的睡眠。因?yàn)椋芸斓兀矣直焕p繞在夢魘里。
夢里,我又被埋在了冰冷刺骨的水底……
“菲菲,菲菲”是牧少臻的呼喚把我從夢魘里拉救出來。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緊緊地蜷縮在牧少臻的懷里。
“又做噩夢了?”黑暗中,牧少臻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沒有回答,只是無聲地抽泣著。
牧少臻溫柔地抹去我眼角的淚,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幫我撫平氣息。
在牧少臻的安慰下,雖然,我的恐懼感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降下來,慢慢地消散掉,但我,卻不敢再閉上眼睛了。
“菲菲,你想這樣睜著眼睛到天亮了?”不知道在黑夜中,牧少臻是如何捕捉到我的表情的,竟一語道破我的意圖。
“少臻,我怕我閉上眼睛,就會睡著,一睡著,又會做噩夢。”我無耐地解釋。
此時,只聽到牧少臻一聲微弱的嘆息聲。接著,他更加用力地把我摟在他懷里:“乖,什么都不要多想,閉上眼睛好好睡覺。這一次,我保證,一定不會再做噩夢了。”
也許是因?yàn)槟辽僬槟怯辛Φ娜齻€字“我保證”,也許是因?yàn)槟辽僬榈膽驯ё屛液苡邪踩校詈螅翼槒牡亻]上了眼。這一覺,睡到天明。
第二天,我在牧少臻的懷里醒來。
牧少臻的手一如昨晚一樣,緊緊地箍住我的身體。看到牧少臻此刻睡得香甜,我心里升騰起濃濃的愧疚感,牧少臻一向早起,如果不是我昨晚的鬧騰,恐怕此刻他早就在水里遨游了吧。
無所事事時,我就觀察起牧少臻的臉來。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牧少臻的臉,而且還是睡著的一張臉。
我想上帝對牧少臻也太過于偏寵了吧,居然給了他一張如此精致完美的一張臉。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搭配在一起,此刻少了份往日里冷傲孤清之氣,更多了份王子般的矜貴與優(yōu)雅。
更為可氣的是,牧少臻的睫毛比我的還要濃密,還要卷翹,使我忍不住好奇地伸出食指在那兩片薄扇上面輕輕觸摸了一下。
倏地,牧少臻的眼睛在此刻睜開,琥珀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我像個被抓個正著的毛賊一樣,心里發(fā)虛,尷尬地轉(zhuǎn)移話題“我,我去洗漱了”說著,我用力掰開牧少臻的手,準(zhǔn)備起身。
然而牧少臻用力地一拽,又把我重新拉回到他懷里,接著端起我的下巴,看了我一眼后,隨即蹙眉道:“有睡跟沒睡一樣,一臉的憔悴,再睡會兒。”說著就閉上眼睛繼續(xù)睡覺。
“牧少臻,你不去游泳了嗎?”沒有回應(yīng)。
“牧少臻,你今天不工作了嗎?”沒有回應(yīng)。
“牧少臻,你不餓嗎?我好餓。”這次,牧少臻總算睜開了眼,放開了手。
吃過早餐后,正欲出門,被婆婆叫住了:“菲菲,這么早去哪兒呀?”
“媽,我去醫(yī)院看我爸爸。”
“對了,親家公身體怎么樣了?我都有好些日子沒去醫(yī)院看親家公了。菲菲啊,今天媽就和你一起去吧。”婆婆說著已經(jīng)拎著包出來了。
我自然是很樂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這也是我為什么這么敬愛我婆婆的原因之一。有人說,嫁人豪門,幽怨深似海。特別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時,公公婆婆的嘲笑諷刺是必不可少的,但我的婆婆卻非但不介意我的家庭出身,相反地,還很關(guān)心我的爸爸,經(jīng)常會隔三差五地過去看望他,令我非常地感動。
每每這些時候,我也會對自己說,菲菲,你有這么好的公婆,有愛你的爸爸,還有寵你的老公,你還要什么呢?
然而,每當(dāng)夜深人靜,一個人獨(dú)處的時候,每當(dāng)夢見冷延沛在夢里不斷地質(zhì)問我的時候,我就又開始迷茫了,總覺得生命里缺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菲菲,這簇不錯。”婆婆指著“名花精品店”里的一簇蘭花叫我看。
“老太太真有眼光,這簇是江浙的春蘭,剛剛空運(yùn)過來的,很新鮮的呢……”老板娘趕緊迎上來,熱情地介紹起來。
“我媽平時就喜歡跟花花草草打交道,在這方面也算是個專家了。”想起婆婆經(jīng)常在家“拈花惹草”的樣子,我忍不住跟花店老板娘調(diào)侃起來。
“菲菲這孩子……”婆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花店里出來后,我挽著婆婆的手;“媽,你怎么也知道我爸爸喜歡蘭花啊?”
“呃,每次過去,親家公的房間里不都是有一簇蘭花擺著嗎?”
“媽,謝謝你。”婆婆的細(xì)心再一次觸動了我。
“傻孩子,謝什么,都自己人還這么客氣。”婆婆低笑道。
到了醫(yī)院,婆婆把蘭花插花,坐在床沿邊,關(guān)切地問:“親家公,最近身體好多了吧,能走多少米了?”
“好……多了,二……十……多……米了。”爸爸見到婆婆,也一臉的高興。
我見兩位老人聊的投機(jī),就拿出剛買的水果,放到臉盆里:“爸爸,媽,我去外面洗水果。”
婆婆和爸爸都同時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我仔仔細(xì)細(xì)地把每一個蘋果都洗了好幾遍,直到搓到那果皮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為止,才滿意地端著臉盆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