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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江湖天很晴2
  • 月星汐
  • 4284字
  • 2013-08-03 01:45:26

正是盛夏,時近中午,天上驕陽似火,噴射著無形的烈焰,炙烤著大地。

清風椏離泊船的地方大約還有十幾里,朱灰灰挎著小籃子,頭上頂著兩片大樹葉遮陽,溜溜達達地走著。雖然一慣好吃懶做,但她是心甘情愿替夫人送藥的,所以一點都沒有想過要偷懶。

她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早就可以離開了,可是那位夫人說,她身體上大有古怪,要多留一段時間,容她想法化解。

朱灰灰反正也沒地方可去,便安心地留了下來。其實,在她的心里也很舍不得離開這對夫妻。他們對她很好,比娘還好,比……大俠還好!是很真心的疼愛!

那位夫人每天都喂她吃很多的藥,有的是藥汁,有的是藥粒,有的是生嚼的莖塊,有的苦得要命,有的卻酸酸甜甜。還有那位先生,為了幫她療傷,每天都用手按著她背部的靈臺穴,緩緩地度很多內力過來,每次治療完,他都很疲倦,額上都是汗珠……

朱灰灰感激之下,無以為報,于是很努力地幫他們做事,來報答他們的厚待!那位夫人是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心地仁慈,經常去附近的村鎮為窮苦的人醫病,她便自告奮勇,陪夫人一起去,盡心盡力幫忙打下手,做些瑣碎的工作。

唉!想不到自己也有做好人、務正業的一天!

朱灰灰邊走邊感慨,遠遠地,已經看到清風椏村口那一株粗大的柳樹,以及大柳樹下、竹木茶棚前坐在地上的五個人。

這五個人即使堆萎在地,也比常人要高上一截。

朱灰灰瞪圓了眼睛,喲!熟人!這不是齊云派那五個傻大個子嘛!

茶棚前空地上的齊云五義身上頭上血跡斑斑,顯然受了不少的傷。他們被五條兒臂粗的鐵索牢牢捆住,神情極為萎靡,嘴巴上勒著布帶,發不出聲音,十只牛眼,卻瞪得跟銅鈴似的。

茶棚里也坐著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女子甚是熟悉,正是曾經在三界寺追殺自己和楓雪色的人,大俠說她的名字叫宋小貝,是什么“狼狽為奸”來著!

朱灰灰心“怦”地一跳,怕她瞧見自己,“嗖”的一聲,躲到一棵樹后,等了半天,才用兩只小手扒著樹干,探出半個頭偷看。

除了宋小貝,還有三個陌生人,其中坐在東首的那個中等個子的男子有點面善,仔細瞧幾眼,恍然想起,那是“狼狽為奸”的另一人——陳一郎!

難怪自己一時沒認出來,當初在三界寺的時候,他在懷里塞了饅頭,易容成了老婆婆。

朱灰灰看著他就覺得眼睛冒火!這男的非常不要臉,當初自己被他狠狠打過幾拐杖呢!

在三界寺的時候,這五個傻大個兒群毆“狼狽為奸”兩口子,打發了性兒,把大殿都拆了,當時似乎很占便宜,現在怎么混得這么慘,反被人家捉住了?

嗯!他們武功雖高,腦子卻很糊涂,動武“狼狽為奸”也許不是對手,但動腦子他們便不行了,五個人加一起,也趕不上“狼狽”其中的一個,不被抓住才是沒道理的。

她對齊云五義的印象還不錯,覺得這五個人傻乎乎的,很有趣。再說,他們曾經在三界寺幫過自己和大俠的,怎么也想個法子救他們一救……

只是那“狼狽為奸”肯定認識自己,可不能隨便冒險!

朱灰灰蹲在樹后,摸著下巴想主意,手臂無意中碰到腰袋,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伸手進袋一摸,除了幾塊糖、一些零碎小玩意,還有一個小小的盒子。怔了一怔,想起是之前在惜鳳山碰到蛇上使的時候,她丟給自己對付“阿山”的。后來事情太多,就把這東西忘了,卻一直在自己的腰袋里放著。

朱灰灰打開盒子,發現里面是多半盒無色的粉末,聞了一聞,并沒有什么味道,蛇上使那妖精給的,能有什么好東西?仗著自己腸胃好毒不死,伸著手指沾起一點,放在口里嘗了一嘗,無味無嗅的藥粉,入口即溶,分辨了半天,察覺到有幾種迷亂神智、催奮精神的草藥,覺得這不像毒藥,多半是迷藥、蒙汗藥之類的!

她握著這個小盒子想了一會兒,臉上漸漸露出奸詐的笑容,心里已打定了主意。

這個清風椏,世代遺傳一種怪病,男性村民一過三十歲,手腳、身軀便抖個不停,一般活不過三五年。而婦人卻沒有這種病,所以村子里各種工作,大部分都是女人在做,村中人日子過得甚是愁苦。

村民們都認為,這種病是村人犯了惡,上天降下的懲罰。但不久前,先生和夫人路過此地,卻發現問題似乎是出在這村子的風水和土壤上面。

醫者父母心,為了探究原因,解決百姓病痛,夫人和先生已在這一帶盤桓多日。朱灰灰傷病見好后,也常常跟著夫人來村里,與村民混得非常熟。她家的朱花花,便寄養在村長家的豬圈里泡人家的豬妞。

朱灰灰打定了主意,不敢從正對著茶棚的方向直接過去,遠遠地兜了一個大圈子,繞到另一條路上。路邊是塊瓜田,她瞄瞄看瓜人的窩棚,一見沒人,順手把掛在棚壁的一件補丁摞補丁的粗布外衣披在身上,又將一個遮陽擋雨的破斗笠戴了,眼尖看到床下有一雙防雨鞋,立刻拿過來將穿著青色布鞋的腳伸了進去,仍然有點大,于是在破被子上扯了兩把棉花塞進去,總算剛剛好。

把竹籃里的藥放在瓜地上,扯幾把瓜葉蓋好,揀水靈個大的熟透甜瓜摘了一籃子,擠出瓜葉的汁和著黃土胡亂擦在手上臉上,然后向著茶棚后面走去。

茶棚是用竹子搭的,四壁比較通透,她雖然是從后面接近,但如何瞞得過那些武林高手,幾個人警覺地回頭望去,發現只是一個送甜瓜的瘦小農夫,便不再理會。

倒是茶棚主人胖嫂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還未及說話,便被她在屁股上扭了一把。

“嫂子,是我!”朱灰灰把聲音壓得極低,在她耳邊說。

胖嫂子認出她來,卻不明白是要干什么,“啊”了一聲。

朱灰灰壓著嗓子,粗聲說:“這兒我照應著,我摘了幾個甜瓜,你洗洗給客人吃!”說著將一籃子甜瓜塞進胖嫂子的懷里,在斗笠下面拼命使眼色,然后推著她往棚外數丈遠的水井走了幾步。

胖嫂子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看看茶棚里的客人,看看朱灰灰,又看看懷里水靈的甜瓜,雖然滿腹疑慮,終于還是打水洗瓜去了。

那些武林中人以為這小瘦子農夫和胖婦人是兩口子,也不在意。

朱灰灰跟了過去,邊搖起用繩子吊在井里冰鎮的一大壺甜酒,邊低聲道:“嫂子,我家夫人要我在此等一個病人,這人死要面子,不愿被別人知道病情,所以你給客人送上甜瓜和甜酒,什么也不用說,先回村子去,千萬不可泄漏,這兒有我照應著!”

那位夫人救人舍藥,在清風椏威望甚高,胖嫂的獨子前日被毒蛇咬傷,便是夫人救回來的。所以她一聽是夫人的吩咐,雖然不明白,卻只是張了張嘴,連問也沒問,便點點頭。

朱灰灰假裝用衣襟去擦提壺外壁上的井水,趁轉身之際,揭開壺蓋將蛇上使給的那一盒藥全倒進水壺。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她的手腳滑溜至極,別說遠在茶棚里的幾人看不見,連身邊的胖嫂都未曾察覺。這種鄉下釀來解渴的甜酒酒味極淡,藥粉無嗅無味,入水即溶,那“狼狽為奸”再狡猾,只怕也難以察覺!

幫胖嫂將甜瓜和冰酒提到茶棚,順便看了一眼齊云的五個傻大個兒。

時近中午,烈日如火,他們被扔在太陽底下,曬得蔫頭耷腦,被血腥氣吸引的蒼蠅繞體亂飛,五個人不得不搖頭晃腦趕著蒼蠅,偏偏嘴巴被布勒住,盡管喉嚨里嘰里咕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朱灰灰心里甚是同情,卻做出一副又害怕、又好奇、又不敢多管閑事的普通老百姓的樣子,躲到一邊,假裝整理曬在園子里的劈柴。

胖嫂把甜瓜和酒都送上桌子,然后轉身向村子走去,而那幾個人一邊吃瓜喝酒,一邊聊天,甚是開心。

朱灰灰比他們還開心呢!這幫孫子,終于還是把酒喝了!現在,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蛇上使給的藥有效,能把這些人毒死最好,毒不死至少也要迷暈過去……

一邊碼薪柴,一邊留神傾聽,那幾人的談話清晰地傳入耳中。

一個背插拂塵的瘦道士說道:“陳兄、嫂子,這次我們有了五個傻子做人質,再也不用提心吊膽,怕他媽的什么接天水嶼和楓雪城的追殺了!”

“就是就是!這段時間以來,被他們欺負苦了,幸虧兄弟們援手,不然我們兩口子非栽進去不可!”是那陳一郎的聲音,“來,哥幾個喝一杯,我們兩口子謝了!”

眾人舉杯齊飲,另一個挎著刀的黑壯漢笑道:“陳兄這是說哪里話來,大哥和嫂子的事,就是我們兄弟的事!那還用客氣么?”

陳一郎笑道:“二弟說得極是,倒是為兄見外了!”

那道士問道:“話說回來,陳兄做事一向謹慎,怎么一下子便得罪了接天水嶼和楓雪城兩大世家?”

陳一郎憤憤地道:“還不是因為前陣子,一個臭女人許下重寶買楓雪城雪色公子的腦袋,金銀財寶老子倒不在乎,可是據說賞金里還有盤古天書。武林中人,誰聽了這本秘笈不動心?沒想到吃不著羊肉,反惹了一身騷,得罪了兩大世家不說,那什么狗屁天書根本就是假的,都是忽悠大伙兒替她賣命的!”

那道士安慰道:“當時我們兄弟在關外,接到信的時候已晚了,不然,明知雪色公子不好惹,也是要摻進一腳,惹上一惹的!”

朱灰灰聽到楓雪色的名字,心中怦然大動。

一顆小小的心里,剎時填滿了一個灑脫的身影,那清冷的面容、溫暖的眼眸……

這些日子以來,她常常會想起楓雪色,但念頭一起,便被她用各種方式強壓下去,不愿往深里去想。此時,這幾人的話,卻立刻把她帶回那個風雨之夜的三界寺。想起自己伏在楓雪色的背上,兩人一盲一瘸,冒雨在敵陣中沖殺的情景,不禁有些癡了。

此刻,她翻來覆去地只是琢磨,自己離開已近一個月了,大俠現在在哪里?他的眼睛治好了沒有?他有沒有像她想念他這樣,想念過她……

怔然間,被一聲嬌笑喚回神來,中間卻已漏了一大段話沒有聽到。

那宋小貝正捏起粉拳,嬌嗔地在陳一郎身上輕輕捶了一下,笑道:“我就說嘛,‘玄陰三煞’兄弟武功獨步江湖,有三位幫忙,沒有拿不下的敵人!這五個糾纏不清的傻子,三位不是一出馬就拿下了嘛!”

她雖然面容嬌美,但平時和老公一起打家劫舍,氣質中自然帶著三分江湖女子的豪氣,卻不知怎的,說這句話的時候,頰如桃花,目若滴水,聲音更是嬌滴滴令人酥到骨頭里,火辣誘惑至極。

陳一郎和“玄陰三煞”都是一呆,小腹陡然炙熱脹痛,“滴嗒”一聲,那黑漢的口水滴下,落在桌面上。

大家都有些尷尬,那道士“咳”了一聲,解圍道:“今天天氣真好,哈哈,哈哈哈!”

“是啊!真好!真他媽的好!哈哈!”陳一郎也干笑了幾聲。心中納悶,老婆今天怎么這么好看?

那個臉色蒼白、眼圈青黑的年輕人最先回過神來,也咳了一聲,開口道:“話說,今天的天氣,確實很好——”

忽然拔身穿窗而出,一枚尺許長的銀妝針無聲無息地刺向朱灰灰的眉心。

朱灰灰聽人家談話,不經意間已經走得離窗戶很近,這下出其不意,根本避無可避——其實,以她那兩下子,就算人家告訴她要刺哪兒,她也避不開——大驚之下,身體向后仰去,頭上的破斗笠滾出老遠,露出一張清麗絕俗的臉蛋,雖然嚇得魂飛魄散,又擦了滿臉的土,仍然難掩天生麗質。

那枚銀針如影隨形,已經刺到眉心,卻倏然停住。

然而朱灰灰的眉心卻已被刺破,一粒小小的血珠滲出皮膚,似一粒朱砂痣。停了一停,血珠順著她玲瓏的鼻子滑了下去,拖出一條細細的紅線,不悚目,卻為那張清麗的臉蛋憑添了幾分冶艷。

那小白臉滿臉的殺氣,突然變得非常淫惡,眼睛漸漸瞇成一條細細的縫,緩緩地抽回針,伸出舌頭,將沾在針尖上的一抹紅血舔去,邪邪地一笑:“好甜!”

盯了朱灰灰一眼,又淫猥道:“好甜的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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