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太后身邊的王宮令大人,還不快快行禮!”公公扯著公鴨嗓子,劃破寧靜。
語音未落,秀女們皆是俯身見禮。
“罷了,罷了!”她緩了緩身子:“說到底這些姑娘們都是來侍奉皇上的,一天飛上枝頭了,到頭來嫉恨我老婆子,都起來吧!”
語音剛落,她便站起來,順著我們排成的列,依次走過,垂眉見她腳尖映入我的眼瞼之下,稍有停歇,便又走過,我低著頭,額間竟熏出些香汗。
淺月銀輝,我慵懶的斜靠在塌上,弄皺了緞織的坐墊,倚著窗,趴著腦袋,窗外的風夾著些梅花的殘片,散著淡淡的香氣,我絲毫未覺得冷,只覺得一陣清爽,心里嘆道:“叫什么蘭苑,連蘭花葉都不見一片,還不如叫梅苑算了!”
蘭苑便是嬤嬤為我們安排的住處,與我同來的其他五位女子皆是住在此處。
百無聊奈,又從腰間掏出匕首把玩,細細的摩挲,刀鞘上的字像是小篆,可我不識得篆體,拿起這匕首靠近燭火想將那紋路看的清楚些,心中猜測著這匕首到底是誰人送給父親的!
忽然一抹絳紫色的身影串入我的眼簾,我迅速的將匕首放入腰帶之中,聽得開門聲,從椅子上慌忙的彈坐而起,仔細看來人竟是剛才接領我們進宮的嬤嬤。
后面還跟著幾個削肩細腰,腮凝新荔的女子,一雙雙水靈靈的眼睛干凈如泉,卻又藏著一絲憂傷,她們的年齡比我略大,正是如花的年齡!
“齡官,香兒!過來!”嬤嬤揮手,兩名女子便上前站于她面前,“以后你們就跟著柳姑娘,你們家姑娘的起居飲食都是你倆負責,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受罰,你們也得跟著受罰,知道了嗎!”
“是!”兩個丫頭乖巧的答道,
“小主!大冷的天氣,你怎么不點火爐?”等嬤嬤一走,其中一名女子便喚我。
我轉身望著那個正在擺弄金爐里的炭火的女子,忽明忽暗的爐火映在她的臉上,這少女十七八歲,一張瓜子臉上,雙眉修長,膚色雖不是很白,卻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姿容秀麗,最讓人挪不開眼的,卻是那一雙似一泓清水的眼睛,始終都帶著淡淡的淺笑,忍不住讓我在她臉上停留,挪不開眼。
“齡官!”我嘴中呢喃,見她朝我看來,便問道:“這名字可真有趣,是閨名,還是在皇宮中別人取的?”
齡官用一種復雜且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姑娘可是覺得這名字與常人家的閨名有些差別?”,她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淺淺一笑,我這才發現她笑起來真的很美,像是一朵春蘭,空谷綻放。
我被她猜出了心思,又只好一笑,“這平常人家的女兒不都是叫什么芳什么芬的,哪能取出這么少見的名字!”
她帶著笑意的臉上短暫的閃過一絲憂傷,接著說道:“奴婢的名字是蕭公子取的!五年前奴婢從蘇州流落臨安,蕭公子將奴婢買了去,給奴婢改了名字,便叫齡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