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地咧了咧嘴，干笑兩聲。“那個，你就當我沒問，不用回答了。呵呵，這東西真好吃，你手藝不錯，呵呵……”

慕容汐塵聽著自己的笑聲，暗罵了一聲白癡。還好，趙九真的沒有回答，這讓她松了一口氣。他要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過去，她可真的不知道怎么辦。

然后，一路沉默，一直到吃完東西。

慕容汐塵用小壺燒了水，給紫瞳擦澡。然后讓男人抱著他出去外面玩，自己簡單地擦了一下身子。

在這過程中，她甚至沒有拖東西去擋住洞口防備。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趙九是一個殺手，她卻愿意相信這個人。

最后，男人就站在水坑邊的小曹那，那水瓢舀了水在那一頓亂澆。三兩下沖好了，也沒擦就把衣服穿上。濕漉漉的，坐到了火堆旁。

他洗澡的時候，紫瞳一直蹲在一旁看。在洞口看星星的慕容汐塵還能聽到他們兩偶爾吐出一兩個字的交流，但沒挺清楚說了什么。反正，紫瞳莫名其妙地喜歡趙九，一如她莫名其妙地相信他一樣。

她聽著里面偶爾傳出來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心境特別的平靜。雖然對這個世界對未來都很迷茫，或許以后的路會曲折起伏，有很多荊棘，但是這一刻心情平和。

等那一大一小在火堆旁烘干了頭發，慕容汐塵已經很困了。她身體還有傷，剛剛也擦了男人給的藥，這回卻還是累了。于是摟了紫瞳，霸占了男人的床。

紫瞳對趙九的喜歡，在一次體現出來。他躺在床上，拍拍左手邊的位置喊。“九九，躺這里。”

慕容汐塵并沒有被紫瞳的想法嚇到，畢竟是來自現代的人，只要不時真的發生關系，她也不覺得有什么。這里本來就只有一張床，還是人家的。再說中間隔著曈曈呢，怕什么。

男人并沒有動，只是看著母子兩。

曈曈很固執，從慕容汐塵的懷抱里坐起來，一下一下拍著床。那架勢，似乎只要趙九不過來，他就不睡覺。

慕容汐塵了然，心想，或許這孩子把趙九當父親了。所有孩子都喜歡左手拉著爸爸右手拉著媽媽，自己躺在中間這樣的睡覺方式。即便紫瞳比一般的孩子經歷了更多，他依然是個孩子。

“快過來睡吧。”她開口。

男人看著她，似在無聲地問：你不怕？

慕容汐塵明了趙九眼里的意思，但只是笑著側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右臂。

紫瞳仍固執地看著趙九，有種兩相對峙，看誰更能忍的感覺。

一時間，山洞里靜悄悄的，似乎能聽到心跳的節奏。一下一下，平和但有力的，有著共鳴的氛圍。

終于，趙九妥協了。他緩緩地移動身體來到床邊，坐下來，靠在床上。

紫瞳美麗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乖乖地躺好，閉上雙眼。那樣子，竟有說不出的滿足。

慕容汐塵的手被他抓得有點疼，似乎是怕她會跑掉一樣，緊緊地抓著。她有些懷疑，這樣子小孩子是不是真能睡著。

幸好，也許他真的是累了。沒過多久，終于抵不住睡意和疲憊，睡了過去。室內的氣氛，越發的溫馨，讓人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作為一個練武之人，趙九自然更快知道紫瞳已經睡著。所以他輕輕地動了動，想把手從紫瞳的手里抽出來。

“哎，別！”慕容汐塵急忙阻止他，小孩兒也許還沒睡熟。“再等一等。恐怕，他出生至今都不曾安穩地睡過一覺……”就連在睡夢中，他都要抱著棍子，擔心有人襲擊。

她慢慢地挪動身體，跟趙九一樣靠在床頭。騰出右手，輕輕地碰觸小孩兒的臉蛋。小孩兒的睫毛真的很漂亮，又長又密，在眼睛下投射出小扇子一般的陰影。臉色還有些青白，若是褪去這些青白的臉色，一定是個精致得讓人疼到心坎里去的寶貝兒。

“他真的很漂亮，對不對？”那雙紫色的眸子，要是放在現代，一定讓人羨慕得不得了。可在這個落后的時代，那卻成了他受罪的根源。

趙九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慕容汐塵不以為意。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樣的回應，只是想說說話而已。“我聽說，以前我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從他生下來到現在，從來沒用母親看一個兒子的眼光去看過他一眼。似乎還將失寵的怨恨都加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遭受了許多的罪。希望從現在開始對他好，能夠慢慢消除他心里的陰影，而不至于將來恨我。作為一個母親，沒能好好地保護自己的孩子，簡直罪不可赦，是吧……”

聲音，慢慢地哽咽。水霧迅速地侵占了眼眶，模糊了視線。透過迷蒙的水汽，仿佛又看到那慘絕人寰的畫面。多少個深夜里，驚叫哭喊著醒來，一次又一次肝腸寸斷悔恨萬分，無法原諒自己一分一毫……

趙九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微微仰起頭看著洞頂，似乎魂魄已經飄遠。越握越緊的手，無聲地將那隱忍的情緒發泄出來。

“嗯……”紫瞳一聲吃痛的驚叫，讓兩個人都回過神來。小孩兒因疼痛而擰著眉頭，小嘴委屈地崛起。

慕容汐塵一把擦掉水霧，輕輕拍打他的胸口。

趙九也放松了手，并趁機抽了出來。

過了一會，小孩兒擰起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臉側向慕容汐塵的方向，在她身上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趙九離開床，坐回火堆旁。凝視著紅色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