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聽了這話,從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至少碧珠這個丫頭靠得住。
“小姐,剛才夫人派奴婢過來再看看您回沒回來,現在您回來了,隨奴婢去夫人在的上房吧。”碧珠低聲道,嘴巴內全是傷口,這會說話疼的很。
凝玉瞧出了碧珠的傷勢,眼睛一轉有了主意,照著碧珠的胳膊作勢擰了一把,訓斥道:“你這蹄子,不該說的時候亂說,該你說了又不說,我去哪里了,你能不知道?你不跟我娘還有老祖宗說,是成心作踐我呢吧!等我回跟娘親解釋完,回來扒你的皮,你哪兒都不許去,給我去墻角跪著!”見碧珠不動,狠推了一下:“還愣著?”
碧珠雖然不明白小姐的意思,但也按照命令默默的去墻角跪好。
凝玉瞥了眼戚姨娘,繼續罵碧珠:“還有,你這蹄子嘴巴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連個門都守不住,阿貓阿狗沒資格進我這閨房都給我放進來了,你當我是誰?”
戚姨娘聽出是罵自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雖然心里恨,但對方是嫡出的小姐,她不過是個妾,爵爺寵著是半個主子,不寵著便是個奴才,不敢直接和凝玉直接叫板,生生忍了。但不要緊,一會老太君審問凝玉這囂張的丫頭,有她熱鬧看的。
“哎呦我的二小姐,您別跟她一般見識了,老祖宗怕是等急了,您快過去吧!”
凝玉朝戚氏冷笑:“恐怕有人比老祖宗更著急吧。”然后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接走在前面出了門,向著老太君所在的東苑走去。
凝玉一走進上房就見自己的祖母繃著一張灰白的臉,表情陰沉。自己的母親站在一旁,看到她先是微微放心舒了口氣,繼而也露出責怪的眼神了。
老太君將手里的拐杖使勁的往地上砸了砸,沒好氣的問:“凝玉,你是打哪回來啊?能不能告訴祖母啊?”
這時站在老太君身后的止菱嘆了聲,然后柔聲勸凝玉:“妹妹,快些說了吧,瞧把祖母擔心的,你如實說了,向祖宗認了錯,老祖宗不會怪你的……”
這句話厲害,看似是替她求情,其實是坐實了她的罪名。
凝玉微微抬頭和祖母嚴厲的眼神對望了一下,馬上裝作膽怯的低下了腦袋:“我……我……”
太夫人便斷定凝玉是私自離家野游去了,想起今個是自己兒子翰濤和孫子和廣川王狩獵的日子,便也猜出了七八分,不禁惱怒的訓斥道:“虧你還是侯爵府的千金大小姐,你看看你做的事情,眼瞧就要到了出閣的年紀,你不在閨房內做女紅刺繡,卻跑出去騎馬弄箭,你到底想不想嫁人了!”
除了止菱外,還有凝玉的三個庶出弟妹,止源,止清和止媚,止媚比凝玉小一歲,這會站在自己生母蘇氏旁邊,抿嘴偷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訓斥嫡女,是最讓人難堪的事,艾氏替女兒難過,馬上勸道:“老祖宗,凝玉年紀還小,不懂事……”不等她說完,太夫人的怒火便轉移到她頭上,劈頭蓋臉的訓道:“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如果你真的身子沒修養好,就別忙了,讓伊雪幫你處理府內的事情罷。”
太夫人口中的伊雪便是曾瀚濤的庶妾蘇氏,她是曾家一個旁支的庶女,曾瀚濤娶了嫡妻后,便納進來做妾,因為論起輩分該叫曾瀚濤表哥,為了顯示親近,不叫爵爺也不叫老爺,只稱呼曾瀚濤表哥,來凸顯自己身份的特殊。
蘇伊雪站在一旁聽了這話,將自己的女兒止媚往自己懷中攬了攬,故作推辭的說道:“老祖宗這話不能隨便說呀,姐姐掌管府中事物多年了,我哪行啊。”
果然一聽這話,太夫人便立即反駁道:“你沒做,怎么知道不行?”
眼看自己的母親就要因為自己受牽連,凝玉心說,顧不了那么多了,爹,對不起了。她清了清喉嚨:“老祖宗,我說就是了……不過只能告訴您一個人。”
“就擺在明面上說!”太夫人低啞著聲音吼道:“你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怕什么。”
“做了見不得事情的不是我,另有其人。”凝玉毫不畏懼的冷笑著掃了一圈屋內的人,仿佛她掌握的是他們的秘密一般,唬的那些人皆是一怔,接著開始擔心起凝玉的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深宅大院,誰都不怎么干凈,做的不利索,難免落下把柄給別人。
凝玉這丫頭,是不是發現自己什么紕漏了呢?
“另有其人?誰呀?”太夫人也目光陰沉的掃了眼屋內的人,然后瞇著眼睛對凝玉道:“看來你是不會當著別人的面說的了。”
“嗯,我只講給老祖宗您聽,這家您說了算,旁人都做不得數的。”
這個家真正的主人,既不是自己的母親,也不是蘇伊雪,只有您,太夫人。凝玉這話無疑是在提醒蘇伊雪注意自己的身份,她想管理爵爺府,搶的不是母親的權而是太夫人的權。果然太夫人對這話頗為受用,對屋內的人說道:“其他人都出去,凝玉單獨留下來。”
其余的人,雖然既好奇又擔心,但是太夫人下了命令,只得遵從,施禮完畢后都跪安了。
等旁人都走了,凝玉暗暗在袖中掐了自己一把,疼的自己出了幾滴眼淚,然后吸了吸鼻水,對自己的祖母泣道:“老祖宗,我爹他,他受委屈了……”
太夫人一怔,提起自己的寶貝兒子,她立刻繃緊了神經,趕緊拉過凝玉的衣袖,拍著她的小手焦急的問道:“你說你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