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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寧遠!寧遠!

  • 明殤之風云起
  • 西樓暮雨
  • 3490字
  • 2022-06-27 13:38:49

盛京(沈陽)北山林場。一群騎手正在追逐一只野兔,只見眾人一邊吶喊一邊策馬圍堵,皇太極揮舞馬鞭一路狂奔,緊緊盯住野兔不放。眼看離野兔越來越近的時候,眼疾手快的皇太極拉弓搭箭,一箭過去,野兔應(yīng)聲倒地。

一幫隨從立即爆發(fā)出如雷的歡呼聲,眾人舉著戰(zhàn)利品凱旋而歸。

剛走到大帳邊,就看見孫得功已經(jīng)在帳外等候多時了。見皇太極回來了,孫得功趕緊跪地請安:“下官參加八貝勒。”

“哦,是你呀。”

皇太極跳下馬,把弓箭扔給隨從,一邊進帳一邊脫外衣。孫得功急忙尾隨著進帳。

皇太極伸手在水盆里洗手,問道:“你來找我有事兒?”

孫得功喜形于色地說:“稟告八貝勒,下官這次前來是有重要情報要稟報。”

皇太極擦干凈手,扭臉看看他:“重要情報?”

孫得功壓低聲音:“據(jù)下官安插在山海關(guān)內(nèi)的臥底密報,明國新任遼東經(jīng)略高第和遼東巡撫袁崇煥爆發(fā)了激烈沖突,矛盾不可調(diào)和。”

皇太極有點感興趣:“他們?yōu)槭裁囱剑俊?

孫得功說:“據(jù)說是高第要求關(guān)外駐軍全部撤入關(guān)內(nèi),袁崇煥堅決反對,倆人因此鬧翻。”

皇太極點頭道:“原來如此。”

“八貝勒,我們可以利用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襲擊寧遠,寧遠告急,高第斷然不會援救,這樣我們就可以順利拿下寧遠,直逼山海關(guān)。”

孫得功又補充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呀,八貝勒不可猶豫。”

皇太極沉吟道:“你的情報很有價值,我會和父汗商議的。”

孫得功激動地說:“八貝勒,所謂兵貴神速,此事事不宜遲,要快呀。”

皇太極吩咐道:“你派人嚴密監(jiān)視寧遠城的動態(tài),密切注意山海關(guān)和寧遠的來往。”

“八貝勒放心,下官這就去辦。”

皇太極的作戰(zhàn)計劃打動了努爾哈赤,經(jīng)過商議后,最終決定由皇太極掛帥,領(lǐng)兵兩萬襲擊寧遠,威脅山海關(guān)。

后金大軍氣勢洶洶地從盛京南下,越過遼河,進入遼西走廊,在茫茫夜色的掩護下大軍神不知鬼不覺的奔向?qū)庍h。一路急行軍,明軍的哨所居然沒有發(fā)回任何消息,原來后金軍一路上都不忘拔掉明軍的哨所,所以才導(dǎo)致寧遠城里的袁崇煥毫無防備。

等后金軍一直到了離寧遠五十里外的前屯衛(wèi)時,寧遠城外圍的暗哨才偵查到了后金軍的動態(tài),急忙火速放狼煙向城中報告。寧遠守軍看到了烽火臺上的滾滾狼煙這才大驚失色,迅速進入警戒狀態(tài)。

袁崇煥聞報后金軍已到城外的前屯衛(wèi)時,也是吃了一驚,急忙召集城中的將官商議戰(zhàn)守之事。總兵趙率教、朱梅等人都有點擔憂,他們向袁崇煥表達了這種擔憂。

趙率教說:“撫臺大人,建虜此番重兵壓境,其志不小,我看大有進圖山海關(guān)的野心,我們不可掉以輕心呀。”

朱梅也說:“是呀,建虜這次顯然是經(jīng)過了周密的準備,千里奔襲,我們居然連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可見這次建虜真是來者不善啊。”

袁崇煥一臉凝重,自言自語:“奇怪,奇怪。”

二人面面相覷,問道:“大人說什么?”

袁崇煥說:“我剛和高經(jīng)略發(fā)生爭執(zhí),建虜就發(fā)兵奔襲寧遠,難道他們算準了高經(jīng)略會坐視不管我們的死活嗎?”

“這……”二人愣住了。

袁崇煥又說:“再說建虜又是如何知道我和高經(jīng)略的矛盾呢?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趙率教說:“難道,難道……”

朱梅脫口而出:“有內(nèi)奸?”

袁崇煥點頭道:“很有可能,山海關(guān)里魚龍混雜,遼東逃難而來的難民多半聚集于此,我只怕那里會出亂子。”

朱梅也想到了什么,說:“我想起來了,據(jù)探馬來報,此番建虜來犯,主帥是虜酋努爾哈赤八子皇太極,隨同他而來的是我們的老熟人。”

袁崇煥問:“誰?”

“在廣寧降敵的孫得功。”

“是他!”袁崇煥倒吸一口涼氣。

趙率教有點明白了:“難怪,孫得功此人神通廣大,人脈關(guān)系極廣,他投降后遼東軍心頗受影響啊。”

袁崇煥一掌拍在桌上:“來得好,這次來讓他有來無回!”

朱梅說:“此人不除,后患無窮。”

趙率教摩拳擦掌:“那這次,我倒要好好會會這個叛徒。”

袁崇煥吩咐道:“你們趕緊到各城指揮儲備炮石彈藥,準備迎接一場惡戰(zhàn),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領(lǐng)命!”

二人轉(zhuǎn)身欲走,袁崇煥突然想起來什么,叫住他們:“等等——”

趙率教轉(zhuǎn)身問:“大人還有何吩咐?”

袁崇煥說:“告訴弟兄們,這次是生死存亡的惡戰(zhàn),讓大家做好思想準備。還有就是你們要心里有數(shù),這次我們可能指望不上高第的援救了。”

二人對視一眼,拱手而退。

后金軍兵臨城下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不大的寧遠城,城中的百姓大部分都已逃入關(guān)內(nèi),如今這里住的主要是守城軍隊、家屬和部分沒有逃走的百姓。

聽到消息的人們并沒有過度的驚慌,畢竟選擇留在這里就是選擇接受這種戰(zhàn)云密布下的生活。長期處在前線使得寧遠城軍民的動員能力非常強,極短的時間里就儲備了大量炮石彈藥和弓箭醫(yī)藥。各城守軍嚴陣以待,密切注視著城外的動靜。

袁崇煥畢竟還是不放心城防,要知道一旦城防被突破,寧遠的全完了。因此他很快便換上戎裝,親自上城查看,邊走邊詢問各城守將詳細的情況。

他直奔最緊要的北城城樓查看敵情,這里也是后金軍重點攻擊的地方,可以說是首當其沖。袁崇煥登上瞭望塔眺望北方,只見遠處黃沙滾滾、塵土飛揚,大隊騎兵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直奔寧遠而來。

他叮囑哨兵密切注意敵軍動態(tài),每推進五里就用旗語報告一次,下來后就對趙率教說:“建虜逼近,立即命令全城進入戰(zhàn)斗準備!”

“是”趙率教一臉嚴肅。

袁崇煥手撫摸著孫承宗留給他的紅夷大炮對趙率教說:“這十尊紅夷大炮是我們?nèi)康募耶敚豢蓙y用,一定要用到關(guān)鍵地方!”

趙率教拱手道:“撫臺大人放心,率教一定讓它們發(fā)揮出最大威力,讓它成為建虜?shù)呢瑝簦 ?

“虜軍離城還有十五里——”

瞭望塔上傳來聲音。

“還有十里!”

“五里”

…….

說話間后金軍的滾滾狼煙已經(jīng)席卷而來,戰(zhàn)馬嘶鳴聲、吶喊聲、戰(zhàn)鼓聲交織在一起,寧遠城外的空地上很快便被后金軍占據(jù)了。

趙率教的一雙犀利的眼睛緊緊盯著后金軍的前鋒旗號,他邊觀察邊給炮兵下命令:

“各炮就位——”

“裝彈——”

隨著趙率教的指令,各炮的炮手緊張有序的進行戰(zhàn)前準備,裝彈手熟練地把炮彈裝進炮膛,點火待命。

而此時城外的后金軍前鋒已經(jīng)發(fā)起了進攻,大隊騎兵揮舞著彎刀嚎叫著沖了過來,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趙率教的眼越瞪越大,腦門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旁邊的副將急了:“將軍,開炮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趙率教看看距離,說:“再放近一點。”

眼看著后金軍前鋒已經(jīng)進入了射程范圍內(nèi),趙率教這才突然一揮手,大吼道:“開炮——”

城頭大炮齊鳴,炮膛噴射出憤怒的火焰,炮彈在城外的滾滾洪流中爆炸開花,升騰起團團濃煙,后金軍頓時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明軍的火炮一直是破敵利器,也令后金軍聞之色變,每次憑城用炮都能給后金軍造成重大傷亡,令后金君臣頗為頭疼。

后面督戰(zhàn)的皇太極見明軍故技重施,又用炮火組成火力網(wǎng),一時有點惱怒。旁邊的孫得功清楚明軍的戰(zhàn)法,便提醒皇太極說:“八貝勒,趕緊令前鋒分散隊形,快速沖過去,抵近城墻用強弓硬弩壓制!”

皇太極一揮手,背后的號令官吹起號角變陣。

前鋒聽到號角聲,迅速分散隊形,化整為零,令明軍難以確定目標。隨后狂飆突進到城墻下,拉弓搭箭,抬手就放。

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天而降,明軍猝不及防,紛紛中箭,炮手死傷大半,半數(shù)大炮都停止了轟鳴。后金軍的弓弩一直以準而狠出名,明軍都非常懼怕,遇到這種箭雨往往連躲避的機會都來不及。

后金軍主力趁明軍火力被壓制的機會,發(fā)起了全線進攻。

而前鋒已經(jīng)沖到了城下,放火箭焚燒木制城門,城頭的明軍急忙用木桶往下潑水澆滅大火,后金軍的后隊繼續(xù)加大弓弩壓制,前鋒已經(jīng)豎起云梯爬城。一道道云梯陸續(xù)豎起來,一隊隊金兵揮舞著彎刀往上攀爬。

這時城頭的趙率教見狀急忙大呼:“快搬石頭砸!”

明軍搬起城頭的擂木滾石就往下砸,金兵嚎叫著落了下去,但更多的人正不斷往上爬。就在這危急時刻,袁崇煥從西門朱梅那里趕了過來,一見面就問趙率教:“怎么樣?”

趙率教咬牙道:“撫臺大人,建虜攻勢猛烈,頭都抬不起來呀。”

袁崇煥登上城樓往下眺望,只見后金軍兵分百道攻城,明軍的擂木滾石已經(jīng)所剩不多了。他有點沉不住氣了,就在這時,他無意間看到城內(nèi)為將士們煮飯而架起的一口口大鍋里冒著的熱蒸汽,一個破敵之計產(chǎn)生了。

他抓住趙率教的胳膊說:“快組織人收集大鍋,快!”

“大鍋?”趙率教有點不明白。

袁崇煥耳語一番,趙率教這才恍然大悟,急忙下城而去。

不多時候,趙率教便帶人抬著一鍋鍋滾燙的熱油上城樓,袁崇煥一看,大喜道:“太好啦,快,往下倒——”

隨著一鍋鍋熱油潑下,下面的金兵一個個被燙的皮開肉綻,慘叫著掉了下去,一鍋熱油下去,整個云梯上的一隊人就全掉下去了。

袁崇煥根本就不給后金軍以喘息之機,他馬上命令道:“取火把過來,扔!”

說話間一個個火把被扔向城下,城頭的火箭也萬箭齊發(fā),霎時間城下變成了一片火海……

跌落在城下的金兵瞬間都化為了火海灰燼,火海里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這慘狀嚇退了外圍的金兵,后金軍的攻勢暫時得到了遏制。

后金軍的第一次進攻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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