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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信王

大婚次日一大早,天啟就極不情愿的被王安從被窩里喊起來,又是一番盛裝裝扮和皇后前往太廟向列祖列宗稟報。這也是宮中的規矩,新皇后都要到太廟去拜祭列位先皇。按規矩,拜祭完太廟后,皇后還要到后宮中那些老資格的嬪妃那里去拜謝,皇后最先想到的就是對她有知遇之恩的劉昭妃和李選侍。

這不,上午拜祭完太廟,下午天啟就和皇后一起前往劉昭妃那里,與此同時,勖勤宮的李選侍也接到了皇上要來的消息,午飯后就開始準備。

勖勤宮。朱由檢又長高了一大截,出落得一表人才,此時他正在院子里練劍,一招一式都頗具章法。李選侍走到門口喊道:“檢兒,快回來,別練了。”

“娘娘,怎么了?”朱由檢收劍問道。

李選侍說:“一會兒皇上和皇后要過來,你趕緊去洗洗,一身的汗味怎么見皇后,成何體統。”

“遵命”朱由檢笑嘻嘻地說。

自從天啟登基后,就對他唯一的這個弟弟格外關照,給勖勤宮調撥了大批太監宮女以供差使,昔日無人問津,宛如冷宮的勖勤宮如今充滿了生氣,這令習慣了平淡生活的李選侍一時有點無所適從。

這人一多就導致魚龍混雜,李選侍身體又不好,天啟聽說后便吩咐王安從司禮監派了一個叫徐應元的隨堂太監到勖勤宮當管事太監。這徐應元聽說被調到勖勤宮時非常不滿,認為是被王安暗算了。因為當時的人們都知道勖勤宮一直是冷宮,可當徐應元到了勖勤宮后逐漸發現天啟經常光顧這里,對這位弟弟也分外疼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勖勤宮比司禮監那地方好太多了,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從那時起徐應元便定下心來在勖勤宮當差,但他的毛病卻并沒有改變,平日里經常打罵下人,監守自盜不說,還經常借外出采辦的機會虛報賬目中飽私囊。這些事李選侍也偶有耳聞,但這奴才畢竟是天啟派來的,她也不好多說什么。不過朱由檢對徐應元的作風很有看法,有幾次更是當面呵斥,因此兩人的關系非常微妙。

皇帝皇后駕臨勖勤宮,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一大早勖勤宮里上上下下便忙起來了。徐應元更是忙得團團轉,這可是他在天啟面前表現的大好時機。只見他在殿里頻繁進出,指揮下人們清掃客廳,放置物件。

幾個太監抱著一個個精致的青花瓷從走廊外進殿,徐應元趕緊招呼道:“過來,放這里…..”

話音未落,突然傳來“咣當——”一聲,一個太監被門檻絆倒,手里的青花瓷瞬間飛了出去,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碎了一地。

徐應元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兒來。

他勃然大怒,罵道:“不長眼的狗奴才!瞧瞧你干得好事——”

那個太監也嚇傻了,手腳不聽使喚,好半天也爬不起來,帶著哭腔哆哆嗦嗦求饒:“公…公公,奴…奴…”

徐應元罵不絕口,上前一把揪住太監衣領,狠狠打了一耳光,邊打邊罵:“狗奴才,這可是皇上賞給皇五弟的寶貝,你這狗奴才居然給打碎了!看咱家不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直打得那太監滿地打滾。徐應元猶不解恨,抄起一根木棒抬手就砸。

“住手——”一聲怒喝傳來。

徐應元扭頭一看,朱由檢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門口。許應元愣了一下,正要上前告狀,朱由檢已經大步流星過來,一把推開徐應元,尊下身察看太監傷勢,關切地問:

“你怎么樣?”

那太監又驚又怕,不停磕頭求饒:“奴才死罪,死罪…..”

徐應元湊過來說:“殿下,這狗奴才居然打碎了皇上賞給您的青花瓷,真是罪該萬死……”

“不就是一個花瓶嗎,碎了就碎了吧。”朱由檢打斷了他的話。

徐應元瞠目結舌:“可…可這是皇上賞的呀。”

朱由檢瞪了他一眼:“那你說怎么辦?因為一個花瓶還要把他打死不成嗎!”

徐應元張口結舌:“這這…..”

朱由檢已經沒耐心和他廢話了,怒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找人抬下去療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徐應元嚇得趕緊叫人拿擔架抬人。

朱由檢并不信任這個徐應元,因此他很快便親自去看望那個被打傷的太監,狹小陰暗的一間小隔間里,只有一張陳舊的木床和一個衣柜,除此之外再無它物。朱由檢彎腰進門,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仔細辨認就是被打的那個太監。

那太監見朱由檢親自來看他,掙扎著想下床迎接,朱由檢趕緊安慰他:“不要動,你就這么躺著就好。”

太監早已淚如雨下:“殿下救命之恩,王承恩永世不忘,此生一定要報答殿下。”

“你叫王承恩?”朱由檢問。

那太監點點頭:“奴才賤名王承恩。”

朱由檢又問:“傷勢怎么樣?嚴重嗎?”

王承恩:“奴才皮糙肉厚,不礙事,多謝殿下掛念。”

“徐應元經常打罵你嗎?”朱由檢問。

王承恩沒有回答,低下了頭。

朱由檢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吶,你不說我也知道,這世上呀,最苦的人其實都是不吱聲兒的,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殿下…..”王承恩忍不住哭出聲來。

朱由檢拍拍他:“以后你就跟著我吧,放心,徐應元他再也不敢打你了。”

勖勤宮。天啟和張皇后已經坐了半天也不見朱由檢的影子,天啟有點奇怪:“唉,怎么半天不見五弟?皇嫂在此都不出來拜見嗎?”

李選侍連忙說:“想必應該是有急事吧,剛才還在宮里呢——徐應元吶。”她叫道。

門外的徐應元聞聲進殿:“娘娘,您有何吩咐?”

“你去找找檢兒,讓他快過來拜見皇上皇后。”

徐應元應聲出門,剛到門口便看見朱由檢穿過拱門回來了。朱由檢一進門便跪下給天啟和張皇后行了拜見禮。

“臣弟拜見皇兄,拜見皇嫂,皇兄皇嫂萬福金安。”

天啟故意問道:“五弟呀,你這是什么意思,第一次見面就讓你皇嫂等這么久?”

朱由檢拜謝道:“臣弟方才有事耽擱,沒有及時回來,還望皇嫂恕罪。”

張皇后笑道:“皇叔太見外了,快快起來吧。”

朱由檢起身落座后,張皇后仔細端詳了朱由檢一番,這時候其實二人都還是翩翩少年,張皇后十五歲,朱由檢十二歲。

“皇叔果然氣宇軒昂,眉宇間露出不凡之氣,今后必將是一代賢王呀,您說呢皇上?”

天啟一拍腦門,脫口而出:“哎呀,你看朕怎么把這事給忘了,轉眼間五弟都十二了,也該到了封王的時候了,再過兩年就能納妃開府了。”

身后的王安不失時機附和道:“皇上所言甚是,皇五弟儀表堂堂,文韜武略,風華絕代,早該封王為國藩屏了。”

朱由檢誠惶誠恐:“臣弟德才淺薄,學識孤陋,恐難堪重任。”

天啟笑道:“朕還不了解你嗎,五弟過謙了。”

“王安吶——”他吩咐道。

“奴才在。”王安附耳道。

“交代禮部和宗人府盡快籌備五弟封王大典,朕就這一個弟弟,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不能委屈了五弟。”

王安請示:“封爵名號還得請皇上圣裁,禮部方好照旨籌辦。”

天啟抓耳撓腮:“那可得想個好聽的,朕想想,封個…封個壽王怎樣?長命百歲嘛!”

天啟沒讀過幾天書,肚子里也沒多少墨水,此話一出,張皇后和李選侍都笑了。天啟問:“你們笑什么?”張皇后笑道:“皇上,這名號好是好,就是意義不夠深,配不上皇叔呀。”

天啟嘀咕了一下,說:“那依皇后之見,該叫何名為好?”

張皇后沉思片刻,說:“老子曾有言‘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前宋大儒程頤也說過‘人無忠信,不可立于世’,我看不如就封皇叔為‘信王’吧。”

“信王…信王…”天啟玩味了半天,說:“還是皇后有學問呀,也罷,那就封五弟為信王吧。”

王安急忙錦上添花:“恭喜信王,賀喜信王,從今往后殿下就是大明朝的信王了。”

李選侍提醒朱由檢:“這孩子,還不快叩謝天恩。”

朱由檢叩頭拜謝:“臣弟謝主隆恩。”

天啟哈哈大笑……

朱由檢封王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傳遍了朝野上下。這倒也不奇怪,天啟就剩這一個弟弟,封王自然在情理之中。

禮部和宗人府接到旨意后一刻也不敢怠慢,依據《皇明祖訓》、《大明會典》等典籍按部就班的籌備封王大典。不過這里面有一個環節尚需天啟圣裁,那就是信王的屬地問題。

按制,成年親王都要離京到自己的封地去就藩,不能留在京城。當年福王朱常洵百般眷戀京城的奢華生活,最后還是不得不離京就藩,信王自然也不能破例。禮部官員和宗人府宗正協商后擬定了幾個封地,供天啟圣裁。

弘德殿。天啟翻了翻禮部報上來的方案,歪著頭一聲不吭。

禮部尚書孫如游奏道:“皇上,臣部與宗人府多次會商,擬定了北直隸順德府(今邢臺)、南直隸廬州府(今合肥)和山西潞安府(今長治)三地,恭請皇上圣裁。”

天啟隨手將折子扔到地上,斥責道:“瞧瞧你們選的都是什么地方,你們是怎么辦差的!”

孫如游等人慌忙請罪。

天啟說:“依朕看呢,信王尚幼,朕實不忍令其遠離朕離京就藩,不如再晚幾年再說吧,先讓信王暫居勖勤宮,待成年后再擇機營建信王府邸。”

孫如游算是聽明白了,天啟根本就沒打算放朱由檢出京,只得叩頭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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