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湖中的睡美人?”
“嗯,我的一組油畫?!?
“一組油畫?”
“五年前的作品,童年的構思,兒時的回憶……”
你的眼中,陷入了一汪深潭般不見底的沉思,深藍色在淪陷、涌動著波濤駭浪。
“我可以看嗎?”
“你看過的……”
“騙人,五年前,我怎么會認識你……”
“你不做夢嗎?夢中就有啊……”
“夢中…有湖的地方就有天鵝…”
“是的,有天鵝的地方就有睡美人……”
我們相視而笑,如此默契,傳達著一切不可言傳的會意。
第九回
馬路兩旁的法國梧桐樹,被風吹拂得“沙沙……”響,像一首童謠,一路哼唱著,聲線沙啞卻動聽異常。
陽光,毫不吝嗇地灑落下來,像碎斑的小精靈揮著翅膀,穿梭在寬大的梧桐葉間調皮地嘻戲和吵鬧,閃動著金色的光澤,照射在你的頭發上,流金溢彩,華光四射,你回頭之際,讓我有剎那的暈眩,天!是誰,是誰發明眼睛就是一對珠玉寶石的,那個人一定是個天才!金黃澄凈,幽折深邃,光線穿越,一片深僻的迷徹——是的,迷徹。
“安,你在想什么?”你的手在我眼前比劃著,修長的手指,在太陽的光圈中舞動宛若風中簫竹,勁節秀挺,這使我不能不想起彈鋼琴的雙手,拉小提琴的姿態,畫師的潑墨一凝。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太悶了?”你低下頭,閉著嘴,一臉黯然。
“不,不是……”
“你總在發呆,知道嗎,像個迷路的孩子,不,更像上帝的天使,是因為找不到翅膀飛回天堂而神傷嗎?”
“我不是天使,我只是天神阿波羅的小妖。”
“小妖。”
“嗯,軒的小妖。”
“哈,小妖,小妖,小妖……”
“呵呵……”
你沖我做著鬼臉,呲牙咧嘴,動作夸張。
我笑了,無比開心,似要笑盡這一生一世的笑靨,無盡蒼涼。
不要怪我總是發呆,在孤兒院的漫長歲月中,寂寞是我的朋友,發呆是我的食糧,內心獨白是我唯一可以表達的言語。
沒認識你之前,我只是一個孤兒,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你看看前面是一座什么雕像?”
我透著你雙手握成的小圈,往外,仔細地瞧。
光線五彩繽紛,似海水,一圈圈打著波瀾。
“是女神像吧,帶翅膀的天使,在吹奏著樂器?!?
“嗯,是泉州的市中心雕像?!?
“不過,金黃的邊緣都褪了,成了模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