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跟我回去住吧，怎好在這里長住？”她撇開心頭那種怪異的感覺。重新?lián)P起笑臉。

陳子旬搖頭，“我不想過去住。你那個相公好大架子，我高攀不起。還有你如果是來問帳目的事，我可以實話告訴，我從來拿過一個子兒?！?

陳默只得回去，照例喝了秦觀說的那種湯藥，傍晚的時候，她把云錚找來說明，這事就算這么過去了。

三月的寒冷很快結(jié)束，北方的梧桐花滿了整個院子，陳默坐在庭院里邊看完娘親寄來的信，上面是對她的字字叮嚀。娘親果然比誰都要明智。

李氏兩手撐著后腰從院門跨進來，還沒見到陳默的人就開始喊，“姐姐，相公來信了。”

她已經(jīng)有三個月的身孕，但這回的肚皮大得離譜，早早的就拱了起來，下人都說怕是有兩個孩子。李氏的腰身自上次生產(chǎn)后不知為何就再也纖細不下來，陳默看她近來更是胖了不少，才四月而已，走上幾步她就喘氣，李氏把信交到陳默手上，然后在一邊坐下，“姐姐，你快幫我念念相公都跟我說了些什么?！?

“跟你說了什么，這封信是你的？”她隨口問李氏，白皙的指頭一邊撕開封口拿出那張香氣襲人的紙張，陳默聞到這股味道心頭就悶痛，“下次讓他不要用這種香味?！?

秦觀上個月底去了江都，負責(zé)金礦河岸加固事宜，盛夏要至，暴雨季節(jié)正是采金沙最好的時候，但是如果發(fā)起大水沖垮了堤壩，就會人財兩失，往年都是陳默負責(zé)這件事，但是臨走的前幾天她不知為何哮喘發(fā)作，這才讓秦觀去的。

李氏明明大她六歲，卻一直對她姐姐相稱，陳默不是做表面工夫的人，說過不用，但李氏很堅持，聽的次數(shù)多了，陳默也習(xí)慣了。她在李氏的催促下將一封長信念完，但這封信從頭到尾只是問了李氏如何，說他在那邊怎樣思念孩子和李氏，陳默讀到最后才終于死心，那上面沒有一字半語問起過她。

陳默念完把信重新折好放進信封還給李氏，“他很掛念你和孩子，李妹這段時間你身子不便就不要每天起早過來問候，我自己挺好的。”

李氏那信捧在手里，一臉的嬌羞，“都怪我不識字，老是讓姐姐你幫我念，可相公這個人真是粗心，就問我和孩子怎么樣，都不知道問問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替我給相公回復(fù)的時候，記得提醒他一句，你不好意思的話，就說是我說的吧。”

“好?！标惸鼗卦?，她別過頭端起碗喝了小半碗稀粥，天熱起來就什么都吃不下，這是季叔替她熬的米粥，嘗一口齒頰留香，吃點清淡的小菜，這就是她一整個夏天的午飯。

坐在一邊的李氏倒遲遲不走，看陳默喝粥就說，“姐姐整天吃這樣的東西，身體怎么會好。節(jié)儉持家是女人的本分，可是也用不著這樣苛刻自己。這樣吧，廚房里有我喝的人參白果湯，我讓下人給你端一盅過來?！?

她揚起笑容起身送李氏，“不用了，我送你出門?！?

也不知道為什么，李氏每次來都要她送才肯走，下人們看到她送李氏偶爾還會竊竊私語，更離奇的是她曾聽到什么二奶奶要被扶正的話。

陳默沒那么在乎，朝廷對于正妻和妾室管得嚴，秦觀若真的另立妾室為妻，即使是三品要員，大約還是要在牢里呆上三年。但是李氏不管她在做什么，她也跟著嘮叨不停，就連陳默算帳，她都要瞄上幾眼，還要很關(guān)心地問帳目可有仔細盤算，就怕陳默少寫什么一樣。她這樣不是不好，可是陳默就是說不上喜歡，或許這是女人的妒忌本能吧，她也不能免俗。

把李氏剛送到門口，對方?jīng)_她揮揮手，“別送別送，那妹妹我就回去拉，姐姐你記得給相公回信?！?

陳默沒有應(yīng)聲，讓下人把門關(guān)上。她實在不想繼續(xù)做這兩個人中間傳話的那個，秦觀的甜言蜜語和李氏柔順多情，無一不是在說她沒有資格介入其中。

下午的時候?qū)m里來人宣旨，季叔替她接了口訊。

“祭春。我也必須去？”陳如這是在做什么，陳默蹙著眉頭，她就算是皇家的小姨子，可也沒有資格參與這樣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