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拂著額頭的手,她很仔細地查閱了近兩年以來的帳冊,果然在一處不很細致的旁側(cè)備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蹊蹺,難道她那個不成器的大哥,真的膽子大到私吞秦家的庫銀?陳默的眼神微暗,她將手里的冊子放好,以手撐額,撥暗了燈芯,黑夜里除了風(fēng)聲,在她的身邊就是只有沉默。
良久不知是誰一聲長嘆,將微弱的火光吹滅。那雙在誰面前時常流露出溫柔的眼睛,這個時候重新盛滿了冰涼。
翌日清晨,趴在案幾上睡了半宿的陳默還是被秦觀叫醒的,高大的男子替她披上一件長衣才輕輕搖醒她,“回房去睡吧,這件事我來替你辦。”
她撐起身來看他,那張別人嘴里出眾的面孔的確很出色,這樣一張臉,溫柔的時候真的讓人無法拒絕,她揉揉太陽穴,然后才問他,“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嗎?”
秦觀表情未變,“昨天金兒有點鬧肚子,大夫看過就走了,可她就是不肯吃藥,一定要我過去才聽話。怎么了,就為這件事你一整夜都沒有回房?”
陳默覺得腦門疼得實在厲害,秦觀溫柔的話語,聽起來也沒有昨天以前那么入耳,她含糊地回答,“不是為這個,我是想在這里好好查一下,可是從帳目里面暫時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一直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的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不要多想,萬一是帳房這邊弄錯了呢。”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她抱到懷里,貼在他的胸口,陳默就無法看到他的表情,聽起來秦觀的語調(diào)輕松,應(yīng)該說心情還是不錯的,那么也是有笑容的?她不由得抓緊了他胸前的布料,恍惚一陣才松開了手。
秦觀好象沒有察覺到她的失神,大手?jǐn)R在她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就像娘親在她發(fā)病的時候那樣安慰自己,陳默不得不說當(dāng)這個男人想要欺騙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絕對可以做到不讓人起疑。
雖然知道不應(yīng)該這樣就懷疑,但是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太信賴這個人了。把信任給了別人,就是給了他人傷害自己的機會。她明明知道這個人真實的一面,卻又忍不住依戀他給的一種溫柔,他的體貼入微,讓肩挑著整個家族榮辱興衰的自己,嘗到了被寵愛的滋味。
但是如果秦觀以為她會為了這種溫柔就失去方向,那他就輸定了,她的確曾經(jīng)動心,然而她陳默真正要的東西,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不是他可以給的,也不是他可以阻攔的。
盡管從頭到尾她都明白秦觀的虛假,可還是要感激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呵護,他們共同編造出來的一出戲,讓她初次嘗到情是什么滋味,這是每個女子生來都應(yīng)該體味到的東西,酸澀甜蜜的感覺,真的很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