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萬貫家財,還為缺錢煩惱的人,恐怕只有她陳默一個人。
剛好今天秦家發月用的日子,現在由陳默負責發放,幾個妾室是十兩一月,貼身的丫鬟是二兩,其他的人從一兩到只有二十個銅板不等。一天下來經手的銀兩不多不少。
帳房那邊按云公子的吩咐,該給她的月用就給,不該給的一個子兒也不會多,拿著手里的錢袋,輕飄飄的重量讓她笑不出來,“家大業大,我居然還要靠別人打賞。”
身上穿的衣服顏色雖然素凈,但布料卻是產自江南一帶最好的絲綢,以往還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現在知道這件衣服是自己的一年月用,在這樣的時候,她只能報以苦笑。
經過回廊的時候陳默聽到府里兩個下人的交談,說新娶進門的少夫人是如何獨守空房,說那位尚沒有名分的李姑娘又如何得她們少爺的喜歡,對這個突然到來打破自己想要飛上枝頭的幻想的少夫人,女子極盡恥笑,柔軟的嗓音帶著一絲尖銳,嘻嘻哈哈好不自在。
陳默仔細聽了一陣,說不上有氣,比起家里的幾個姨娘,這兩個婢女還算留情了,直到再也聽不到什么新鮮的詞兒,她才一抖衣袖離開這里。因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曹煥那個人只給了她兩天時間,還是只有秦觀能幫上忙。
季叔頗不能贊同,不理解她為什么不動用陳家的白銀,反而要去求一個根本不可能伸手幫忙的人。
她淡淡地說,“京城和江都不同,陳家在京城還站不穩腳,可是秦家卻是從前朝發跡,直到現在已經是大周屈指可數的大家族,在各個商行里都說得起話,可是我就不行。秦觀是家中長子,只有當他表態和我站在一條線上的時候,才算我在京城邁開了第一步。”
如果不是有這樣的考慮,她也拉不下臉來,像秦觀這樣惡劣的人,真的不多見。
陳默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跟這樣的人相處,冷漠似乎還有點自私,加上天生骨子里帶的涼薄心性,在離得遠一些的地方,秦觀這個人的本質倒被她看了出來。不過將來很可能還會遇到比他更難纏的人,想及此,心頭也不難受了。
再去別院找秦觀,季叔嘴上說著不去,但還是不放心,仍舊親自駕著馬車把她送出城,只是到了別院附近他說什么也不肯過去,陳默明白他是怕呆會兒會看到自己受到刁難,可自己又幫不上忙。
陳默讓他放寬心,一個人走到那條護城河邊,對面的家丁看到她出現就已經說明白了“云公子沒有他的話誰也不能放行”她沒有像上次那樣多廢口舌,還回應河那邊的人的話都沒有,自己在原地站著等待,背挺得筆直。
午后的風吹的厲害,烏黑的發絲被風卷起來,有一些還掃到臉頰上,韌細的力道,不疼也溫柔。
云錚立在角樓上,從高處往下看,身邊的麗姑娘也看到站在下面的陳默,即使對這個女人有點怨恨,出于某種心里,她替陳默向云錚求情,“就讓她進來吧,她畢竟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室。”
年輕的男子神秘一笑,“不,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