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魯站在一旁,心驚肉顫,若是四皇子選了皇帝心中之人,那……她的死期也就近了。
腦海里浮現(xiàn)那天四皇子隨從的問話:“今屆秀女之中,有幾位蘇秀女?”
管事姑姑魯詫異的看著他,轉(zhuǎn)而細細在心里數(shù)來,稟回:“僅有兩位蘇秀女,蘇言言秀女與……”她不禁止住口,心里的不詳感越來越強烈,續(xù)道:“還有蘇如惠秀女。”
看著高高在上俯視著她們的筑斯琛,管事姑姑魯長嘆一聲,如今她也只能隨命了。
筑斯琛慢慢走下鳳階朝著秀女中間走去,腦海里記得隨從祥戎的稟告:今日著青紗衣的秀女并是蘇言言,著白紗衣的秀女并是蘇如惠。
那晚與他在嚴馨宮相遇拌嘴的秀女會是哪個?他只記得筑斯琰喚她一聲蘇秀女。
筑斯琛走到蘇言言身邊,只見她全身戰(zhàn)栗,他宛爾一笑,好似尋到了好玩的獵物,他清澈的嗓音輕輕撩撥“抬起頭來與本皇子。”
蘇言言在顫抖與緊張中慢慢抬起頭來,一張平凡到只能用干凈來形容的粉臉呈現(xiàn)在筑斯琛灰塵的眼眸之中。這樣一個女子,可能是筑斯琰記掛在心的人?
筑斯琛依舊笑著,從她的身邊擦過朝著白衣蘇如惠走去。
身后,蘇言言怔楞著沒有反應。
蘇如惠恍然間抬起頭來,朝前看去,正巧與筑斯琛投來的探究視線相遇,她略是詫異仍然不卑不亢的注視著,就如同筑斯琛看她的專注。
兩人離近了距離。
他站在她的身邊,淺淡的笑了“你是皇兄親封的答應?”他的語氣并非疑問,卻夾了讓人難受的嘲諷。
蘇如惠收回視線,專心致志的端正站立,口中恭敬回復:“是的,四皇子殿下?!?
筑斯琛笑容更深,姿態(tài)卻從嘲諷轉(zhuǎn)為了鄙夷“一曲《艷歌行》竟讓無才無貌的你榮得了帝王的青眼,你覺得自己值得?”
蘇如惠倏地偏過頭,杏仁眸盈盈顫動,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一個堂堂皇子說出的話竟與發(fā)酸吃醋的怨婦無樣?!
蘇如惠對上他灰塵清澈的眼眸,她將心底的疑惑隱忍下來,無視他話語里的諷刺,側(cè)過頭,依舊恭敬回稟:“奴婢只是一個女人,卑微的答應,僅僅只是皇帝陛下萬千女眷其中之一,不敢揣測圣意,亦無法揣測。王爺,……”她頓了頓,揚起聲來:“王爺,何不親自去問問皇帝陛下,或許……”她輕扯嘴角,頰邊泛起淺淡的梨渦“皇帝陛下能給您一個答案?!?
筑斯琰剎時怔住,他料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秀女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得罪他,話語竟是這般刺骨漏不出縫隙讓他反駁,清澈灰塵的眸頓時生出狠利來。
“四皇子,”正這時,殿前突然傳揚而來一聲清脆的叫喚。
筑斯琛偏頭看去,隨即立刻恭謹?shù)恼竞?,朝著殿外頷首。
蘇如惠儼然已經(jīng)猜想到來人是誰,神情變得極為復雜。
“皇嫂?!敝硅∪羰枪еt,喚道。
皇后宋妨絮在女婢摻扶之下,自秀女間間隔出來的通道緩緩走向鳳座,走到筑斯琛身旁的時候,她緩下腳步,嘴里嗔怪道:“皇上命你來選側(cè)王妃的,你倒好讓本宮在偏殿久等。”
筑斯琛揚起頭來,傻笑沒有回話。
皇后不再說道,繼續(xù)往前走的時候,目光下意識投在筑斯琛身旁的蘇如惠身上,眼中染了淡淡的無奈。
待眾人向皇后行過大禮,皇后問向筑斯琛:“可是有了人選?”她不曾想到筑斯琰疼愛筑斯琛竟然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違背祖先立下的宮規(guī)。
筑斯琛站在鳳階之上,目光四下打量,隨即凝在蘇如惠的身上“有了,臣弟……”
皇后此時心驚不已,神情猙獰,他應該知道的,蘇如惠已經(jīng)是筑斯琰親點的惠答應,他不該這般任性?
蘇如惠與其他秀女一樣,好奇著亦擔憂著,她抬起頭來,朝最高處望去,與皇后宋妨絮的目光相撞,她冷冷地輕笑,心里卻倍感慌張:他莫非真要犯天下之大不為,與帝王的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