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練的是琴棋書畫里的書。

書法可以養(yǎng)人心氣，在這偌大的后宮，若是心氣靜了，那是比得了貴重的賞賜還值得的。

蘇如惠靜靜地一筆一畫的寫著，一直的寫，沒有發(fā)出一點聲絲，好似成了空氣，游離在正殿之中。

時隔一刻，管事姑姑魯讓眾人歇息。蘇如惠停下筆來，坐在位上，接過如嫣端來的茶，慢品。

潘若離依舊坐在她身旁的位子。兩個位子之間足足隔了一米，蘇如惠能清楚的看到潘若離的郁郁寡歡。

“離兒。”昨日的記憶猶在腦海，蘇如惠甩頭不去想。

熟知她彈奏的是《艷歌行》之后，眾位秀女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并是名動一時借一曲博得帝王恩典的鴛鴦湖上泛舟的女子。

或許在遙遠的杭州，人人都知這名女人是杭州知府蘇昌明之女蘇如惠，但在這京都，只有謠傳罷了。

如今……這些子秀女對她更加忌憚了。

潘若離回頭，神情依舊呆滯，輕回：“姐姐。”

蘇如惠越不去想，腦海里越是浮現(xiàn)，她下意識認定：潘若離家居杭州自然知曉當日之事，知曉她的《艷歌行》并不難。可是，……她怎么能把握的這么好，怎么能知道她彈撥那個音調(diào)的時候，是可以轉(zhuǎn)而彈奏《艷歌行》的。

蘇如惠苦思不解，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離兒，若是累了，回屋歇會。”蘇如惠勉強的說出關(guān)懷的話來。

潘若離點頭，隨即站起身來，慢慢離去。望著潘若離失魂般的身影，蘇如惠的心抑制不住的跳動。

她怎么能懷疑她的好妹妹呢？她才是《艷歌行》的知音呀。蘇如惠想著想著，懊悔了起來，站起身想要喚住潘若離，卻只能看著她遠遠的離去，走得十分快速，快得讓蘇如惠恍惚的看不清她。

翌日，六月甘七。明日，并是秀女初選的日子。一早上的練習過后，管事姑姑早早放了秀女回去準備。蘇如惠是其中最為悠閑的一個，心事也是最重的，看著潘若離心情低落掙扎的模樣，她怕潘若離會做傻事。

只是，或許是心境的差異，或許是……其他。蘇如惠這一整天都沒能與潘若離說上話，只能遠遠的看著她坐在秀女間的孤單落寞的身影。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六月甘八，清晨。秀女們早早在儲秀宮內(nèi)準備。

緊接著被帶去皇后的攏月宮，初選并是在哪舉行。而后，采選由筑斯琰親自主持。

只是，讓眾人都萬萬料想不到的。當秀女整齊排列在攏月宮主殿的時候，第一個晉見的人并非皇后，亦非皇上，或者任何其他位高權(quán)重的妃嬪，而是……當今四皇子筑斯琛。

他站在鳳階之上，瞻望著殿中眾人，眉梢揚著笑意。

蘇如惠與其他秀女一樣都是驚詫的，看著他，她莫名的感覺不安，頭慢慢垂了下去。皇子躍過皇帝選妃，這是欺君的大罪，這等大罪是何種人情可以抹掉的？蘇如惠不解，難懂，她站在人群當中，第一次發(fā)覺自己只是一只獵物，正被高高在上的筑斯琛獵捕。即使……即使……她絕無可能成為他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