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李玉勇找出了說辭,說柳局長的母親還在醫院,需要照顧,不能在這吃喝起來沒完,還是盡早散了。話一出口,又是贏得眾人的稱贊,說他懂事兒,又敬了幾杯酒,這才散去。
出了飯店,李玉勇和小四他們幾個都喝的有點飄飄然了,相互攙扶著,晃晃悠悠回了駐地。李玉勇是倒頭便睡,直到第二天三叔到他宿舍用腳踹他,這才翻翻身揉揉眼坐起來。三叔看他起來了,又照他腚上踹了一腳,這才氣呼呼的說“你他媽的個小子,還有閑心在這睡,給我滾起來,到辦公室去,說說昨晚怎么回事兒”。說完,三叔轉身就走了。
見三叔走了,李玉勇從床上咕嚕爬起來,看看外邊天,估計得九點多鐘了,急急忙忙伸手往床頭一劃拉,沒有抓到工衣,感覺一愣,拍拍腦袋這才想起昨天把衣服扔給林曉慧了。彎腰去床底下拖出臉盆來,從里面抖摟出襯衣,往肩上一搭,急急的蹬上鞋,跑到門口水管上洗把臉、漱漱口,再咕咚咕咚的喝上一肚子涼水,覺得清醒多了。抽下肩上搭的襯衣擦把臉,疾步往辦公室趕。
說是辦公室,其實也就是預制板搭起的三間板房。一頭放著一張辦工桌,幾個破沙發。辦工桌上放著個飲水機,用鐵夾子夾著口的一包茶葉,一個保溫杯,幾摞一次性紙杯。另一頭堆放著一些隨時用的工具,還有些水泥。怕受潮了,底下放幾塊木板墊著,跺了能有幾十袋。
進了辦公室,李玉勇看到小叔耷拉著腦袋站在那里,三叔正叼著煙在小叔面前走來走去。就很自覺的從肩上抽下襯衣拎在手中,叫了聲三叔,也低著頭站在了三叔的辦公桌前不說話了,等著訓斥。
看見李玉勇進來,三叔轉到李玉勇后面沒說話,溜達兩圈才抬起腳來照他屁股蹬了一腳。李玉勇站立不穩,身子后仰,往前沖了幾步,一下趴在三叔的辦公桌上。站在一邊的小叔,偷眼看了一下,沒敢笑出聲來,趕緊伸手捂住嘴在那低著頭偷笑。
李玉勇站直了身子,回過身來,又低著頭叫了聲三叔,站在了那里。三叔這才轉過去,把手中的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腳使勁兒的碾了幾下,坐下,又點上顆煙,指著小叔對李玉勇罵“他媽的,你們兩個小子,他小雞巴孩子不懂事兒。勇子啊,你說,你呢,也不懂事兒”?
說著狠狠地吸了口煙,趁這機會,李玉勇和小叔對望了一眼,李玉勇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才比他大一歲,他還是我叔呢”。
沒想到這句話還是被三叔聽見了,他站起來,用手指梆梆的敲著桌子繼續罵道“你說什么?勇子,我跟你說,你他娘的那兩年大學是白上了,墨水喝瞎了。你媽還在家等著你養活呢,你就作吧。我一直告訴你們說,咱是農村人,是城里人瞧不起的包工隊,帶著大伙兒干好咱的活兒別惹事兒。你可倒好,昨晚上都干啥去了,看把六子摔得那個熊樣,要是摔出個好歹來,都莊里莊鄉的,他們老徐家又是那一根獨苗,你告訴我回去怎么跟他父母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