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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司馬雪

三日后,濟世堂內.

司馬雪頭梳雙平髻,髻尾各別了枚小巧的金花鈿,穿著平時穿的青紗復裙襦,笑嘻嘻的坐于高恩華對面,清聲吟誦:“玄者,萬物之本也,于天渺渺不可見,而生萬物。于地幽幽爾無形,則育眾生,于人心腹不可測,可生天道......”

高恩華一臉黑氣,終于明白一件事;不喜歡背書,并不代表不會背書。

一盞茶后,司馬雪將太玄訣總則千余字朗朗背完,得意笑問:“道長大叔,口訣背完了,可有一字之誤?是否應當傳我捉鬼法術了?”

高恩華心中猶豫不決,若傳太玄訣,便算師徒,收名晉室公主做修真徒弟,在大晉朝確屬獨一無二,但風險極大,一旦惹出非議,孝武帝怪罪下來,自己腦袋定要搬家。

“公主已學會太玄訣總則,只要按訣自修,自可固元強身,百邪不浸,可若修習各種符術道法,與貧道便屬真正師徒。”高恩華不想說假,直接說道:“公主身屬皇族,貧道只是一名無地無產的平民,平日居無定所,而修習道法時,師徒最好不離左右,否則容易出岔子、、”

“除了不離左右,可有其他禁忌?”

“任何道法都屬殺人技,所謂心懷利器,殺心頓起,道法若修不精,必會自誤其身,公主身份尊貴,平日自修太玄訣總則,便能強身健體,何必一定要學這種武人們的技藝?”

“若一定要學呢?”

“貧道和公主之間身份相差千萬,實在不敢收一名公主做徒弟......”

“哼。”司馬雪大發嬌嗔,眸中浮起一抹怒意,嚷道:“不收便不收,本公主自會求他人授我道法,”然后一跺腳出了濟世堂,頭也不回,一路蹦達而去。

高恩華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開始動手翻曬藥材,從這日起,司馬雪數十日不見蹤影,看來是真正生氣不來了。

樹葉由青到綠,微風吹來,陽光從樹葉中揮灑而下,在地面上跳躍不定,風聲中,傳來布谷鳥的叫聲。

一切都在說明,夏天慢慢來臨了,在一個溫暖的晚暮時分。

“吁。”一輛氣派馬車在濟世堂外徐徐停了下來,司馬雪的婢女春桃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求見高恩華。

“奴家見過高真人。”

“貧道高恩華有禮。”高恩華還了禮,心中明白司馬雪乃要糾纏不休,便問:“女居士所來何事?”

“小主近日微有小恙,請高真人移步過府診治。”春桃微微一笑,說:“小主說了,高真人若不去,春桃便不用回府了。”

“這樣嘛、去,這就去。”

高恩華坐進車內,車夫“駕”的一聲,車輪滾滾一路北去,一路穿街過道,驗過令牌,進了宮門,在一處四合院中停下來。

春桃引著高恩華走過臺階,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房間內依舊燭火璀璨,檀香渺渺,一股少女獨有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高恩華心中輕嘆,以前常在高山之巔,大澤之底為尋寶,曾推開無數扇門,結果大不盡同,門后或是一堆枯骨、或是一頭妖獸、或是一無所有,今夜推開的這扇門與往眾不同,明知房內是小公主司馬雪,但進了這扇門,以后會發生什么與眾不同之事呢?

房中檀香味沁人心脾,燭火粼粼搖曳,幔帳低垂,在云煙般朦朧中。俏立著一位漢服襦裙美少女。

司馬雪梳飛天髻,髻發間,別根精致的玉簪,眼眸流轉,流溢著奇異的光彩,堅起食中二指,放在唇間,“噓”了一聲。笑呤呤的說;“今天是本公主誕辰日,大叔不能惹我生氣,一切都要順從我,好不好?”

高恩華知道誕辰日是佛門一種紀念出生的重要儀式,普通人極少過,自已從來經歷過,也未給其他人祝賀過,實在不懂如何表達。

“恭祝公主殿下萬事如意......”高恩華說了一半,一時間突然沒了詞,只怕說錯了話,反惹司馬雪不快。

“道長大叔,今天是我誕辰日。”司馬雪猶如一朵夜蓮花,富貴驚艷,面帶一抹緋紅嬌羞,眼眸中,充滿憨憨的祈求:“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兒,必須答應!。”

“恩。”高恩華心神一蕩,不由自主的點頭應允。

“道長大叔不許賴皮哦,你要傳授我符紙法術當誕辰禮物。”

“公主殿下。”高恩華認真說道:“非是貧道不肯傳你太玄訣,只是修習太玄訣,公主需要領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的含意,否則縱有法術,也難得術法中的精奧。”

“法術和做人修德有何聯系。”司馬雪詢問?

“學會法術,等于自懷利刃,可殺人,也可能被殺。”高恩華開啟師尊教育模式,說:“若德行不足,不懂忍讓,時時持術逞強,最后必然苦果自嘗,反不如不會法術。”

“知道了,記住了。”司馬雪連聲答應,笑嘻嘻問:“大叔如今可以授我法術了吧。”

“行。”高恩華痛快答道:“先從護身太極圖開始,此術來自玄學五術,公主看仔細了。”閨房內響起一段古老咒語,一道燦爛太極圖從虛空中一閃乍現,盤旋于高恩華胸前。

“好漂亮,好漂亮。”司馬雪歡聲笑語,雙腳并起、如小熊般上下蹦躍,喜叫:“道長大叔快教我!”

“太玄訣從你師祖丹塵子處傳承而來,分為清、靜、空、明、重五界,太極圖案屬于護身法術,進入靜之境界便能練習,修到空之境界時,便能驅物和御劍。”高恩華將清之境界練功法門一一耐心講解。

燭光擺曳,檀香淡淡,司馬雪明眸似水看著高恩華,認真聽述每一句口訣,唯怕聽差了一個字,自此以后,修真界多了一名懵懵懂懂的公主修士。

江南天氣,自進入夏季后,便進入梅雨天氣,梅雨宛如淘氣的精靈,驟然而來、飄然而去,建康城中處處水氣彌漫,道邊楊柳含翠欲墜。

一日午時,炎日當空。

司馬雪一身漢服襦裙的蹦跳著來到“濟世堂”,趴在堂門外探頭一看,見高恩華手捧一本雜書,正在認真閱讀,便央求道:“道長大叔,今日天氣晴朗,你帶我到城外轉轉可好?”

“行。”

建康城南的一條古道上,古道兩邊林密樹茂,路面上芳草萋萋,由遠自近走來一道一俗兩個人。

“道長大叔,快來看看這是什么,你認得不?”司馬雪喊了幾聲,抬頭一看,前方高恩華獨自緩步前行,對她的呼喊好似充耳未聞,片刻間已在古道上,漸行漸遠:“臭大叔、又不管我,我生氣了。”

城外古道兩邊的野兔與蟲兒,平時在路邊草木間逍遙稱王,從來無人不敢打擾它們,司馬雪公主大駕一到,野兔與蟲兒們,頓時苦不堪言,要么被追到洞中不敢露面,要么被用草枝竄成一串。

“道長大叔。”司馬雪追上高恩華問道“附近最大郡城,叫什么名字?”

“當然是會稽郡,孝武帝與你皇叔司馬道子均先后任過會稽王呢,會稽郡中繁華不比建康稍差。”高恩華答道:“會稽郡城門口,架有一個巨大戰鼓,據傳聞說是上古黃帝所設,有王獻之的題字。”

“道長大叔,你帶我去會稽郡城看看好不好。”司馬雪眼眸放亮,央求道?

“不能去,到會稽郡去可需好久才能回來。”高恩華搖搖頭,道:“如讓孝武帝知曉,定貧道一個挾持公主之罪,貧道與王存忠的腦袋便要挪窩。”

“道長大叔騙人。”司馬雪明眸亂轉,說:“你不會用飛劍帶我去嗎?”

“飛劍上罡風凜然,玄功未至時,強行御劍,若受風邪侵體,可不易治好。”高恩華伸指彈彈司馬雪的腦門。

“道長大叔,你敢冒犯公主,其罪當誅哦。”司馬雪摸摸腦門,嬉笑說:“不過本公主心情好,今日不與你一個出家人計較,聽宮中人說,建康長干里那一帶也有個巨大戰鼓,傳說是古越王勾踐所制,用來鎮壓對手吳國的王氣,咱們且去看看吳王的戰鼓吧。”

“行,這就去。”

兩人繞著建康城兜了一個大圈,沿著長干里大致方向進城。

街道中,熙攘人流間,迎面走來一群七八名黃衣道士,人人頭帶道冠,為首兩名道士手持拂塵,其中一名背負一把古樸長劍,面上笑意如春。

“大叔快看。”司馬雪呶呶嘴,低聲道:“對面的天師蠢道士。”

天師道源自漢末年間,傳至魏晉朝代,教中信徒遍及天下。

晉室定都建康后,便有道士來江南傳教,教徒入教時,只需交納五斗米、以示其誠,便可入教,故民間都稱之為“米教”。

天師道樂善好施,常常舉辦“義舍”,免費替人看病,深得百姓贊譽,不論士族、庶族、流民,入教者甚眾,據說王、謝士族中的王氏,便供奉天師道。

“公主,何以評說天師道蠢笨?”

“上次得病之時,宮中李姨娘讓宦官請來一群天師道蠢道士,又是驅邪又是燒符,還騙我喝了好多苦澀藥湯,結果惡鬼照舊纏住我不放。”司馬雪悻悻說道:“若非英明神武大叔出手相救,本公主早死翹翹了。”

“原來公主是在記仇怨,也許恰巧那群道士間,沒有道法高明之輩。”

“鬼才信他們呢,反正他們就是蠢道士,只有道長大叔最聰明。”

高恩華淡淡一笑,不再和司馬雪辨駁,隱隱之中,也感覺到司馬雪招邪之事好似有什么大不通之處,但細細再一想,確又想不起那兒不對。

“公主說天師道是蠢道士,那他們就是蠢道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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