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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聚

  • 亂世巾幗
  • 四季魅影
  • 1966字
  • 2012-07-19 00:02:47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越國宮殿時,依依和西施已經盛裝打扮完畢。昨夜,她二人被人從被窩里叫起來,迷迷糊糊的兩人此時才知道明天的這個時候將已在前往吳國的途中了。

“永別了,樊匡!”依依心里默默的念著,一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將以色侍人,命絕于吳,再也無命回來見見樊匡,就止不住的流下眼淚。

而另一座花轎上,西施緊緊地拽著還未完工的披風,一動不動,如一個瓷做的美人娃娃,嬌美可人,卻沒有靈魂。

轎外雖然送嫁騎兵、步兵密集,卻鴉雀無聲,只有文仲祈念祝詞的聲音回蕩廣場,雖然場面宏大,但也顯得無比蒼涼。祝詞過后,全軍將士,在范蠡的帶頭下,向越王行禮,而后攜著長龍般的禮物緩慢的出了城門,西施和鄭旦的兩頂花轎也如包裝精美的禮品擔一樣,被抬著慢慢跨出了王宮大門……

京城的百姓好奇地立在道路兩側,在沒有戰爭的情況下好久沒看到這樣熱鬧的場面——銀光閃閃的鎧甲,在士兵整齊的步伐下,發出嚓嚓的聲音。隊伍最前的高頭大馬上,范蠡冷酷的神色讓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隊伍,顯得如赴沙場。

隊伍中間的花轎里,依依透過搖擺的窗簾看向外面的百姓。

“真熱鬧啊!來會稽城這么久了,這是第二次看到民間的街道呢。第一次還是在剛剛進宮的路上。可能這就是最后一次了吧……”想到這里依依又開始恍惚起來。人就是這樣,都是第二天死去,不知道的開開心心,知道的,心已提前死了。

一艘雙層大船泊于岸邊,靜靜等待著這只隊伍的到來。等待他們的,除了這艘船之外,還有一個身穿蓑衣,頭戴斗笠,身形偉岸的男人,他就是樊匡。

自出了越宮之后,樊匡便和錢姑姑分道揚鑣。錢姑姑急速往吳國而去,樊匡卻徘徊在了最危險的會稽城。清晨一夜未眠的樊匡在公告榜上看到了依依和西施將去吳國的公告,震驚無比之后,能想到的只有在去吳國的船只旁守候。

范蠡的隊伍很快出現在了樊匡眼前,在蘆葦的掩護下,神色恍惚的范蠡沒看見樊匡,只是騎著他的黑馬,直接上了大船。大船在水手們的努力下,緩慢的離開了港口。翻滾的水花帶起了一團團泥土,而泥土的中間包裹著樊匡。

長期生活在深山里的樊匡,水性其實并不好,在冰冷的水中打了幾個圈兒后,便無力再繼續前進了。不過好在他輕功不錯,在最后即將被水花吞沒的瞬間,躲開了水手的視線,躥上了大船的船壁,抓住了懸在船壁旁的巨錨。

船內,西施和依依安靜的坐在房間內發呆,范蠡也在自己的房間內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悶酒。士兵們分崗值守在夾板上,前后巡視著周圍的環境。

天色漸漸暗沉,范蠡憑著自己堅強的意志,在錨索上吊了一天,愣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發出。當火紅的色夕陽沉下水路旁的山巒時,他終于動了。

經過一日的靜謐后,士兵們也開始放松了警惕,安靜的水面上,沒有多余的船只,四周只有冰雪融化后,反射出來的月光,連多余的蟲鳴都沒有,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安全。

范蠡醉了,端著酒杯在大廳里徘徊著,輕輕撫摸著四周的柱子,仿佛上面有什么精美的雕刻似得,舍不得離開目光。西施抱著懷中未完工的毛皮披風,躲在一旁的屏風后傷心地看著范蠡憔悴的背影,想上前照顧,卻又怕自己,也怕范蠡忍不住自己的心。

依依一個人沒有點燈,在黑乎乎的臥榻上,看著窗外的月光。眼內飽含的淚水,把月光映得朦朧。

“樊匡……你還好嗎?”依依呢喃著,閉上自己的眼睛,感覺被卷進了命運的漩渦,頭暈得厲害。

忽然,哐當一聲,臥榻旁支撐窗戶的棒子忽然被什么碰倒了,帶著木格窗發出清脆的響聲。

“哎……風真大啊!再大些,把船吹翻吧……”依依翻了個身,閉著眼繼續喃喃得念叨著。

輕輕地,一張粗糙中帶著溫熱氣息的手,撫上了依依的臉頰,抹掉了冰冷的淚痕。

依依猛地睜開眼睛,“樊匡!”

多么熟悉的臉龐,多么溫暖的笑容。依依緊緊地抱住了面前的樊匡,失聲痛哭起來。

樊匡也緊緊摟著依依的腰,用自己的臉在依依耳旁摩挲著,享受著從她發絲中散發出的淡淡香氣。

溫存片刻,依依捧起了樊匡的臉——俊俏陽光依舊不變,但是干裂的嘴唇、蒼白的容顏、蓬亂的頭發,以及瑟瑟發抖渾身濕透的身體都讓依依的心不可抑制的刺痛起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依依剛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撲撲地落下來,并且緊張得跳下床,到處尋找干凈的手帕和滾熱的茶水給樊匡驅寒。

看著眼前著急地團團轉的依依,樊匡發抖的身體忽然覺得很暖,從來沒有過的暖,比當年母親的懷抱還要暖。

“依依……”樊匡拉住了面前的依依,再次抱住她,深深的吻了下去……

一陣讓人眩暈的熱吻過后,樊匡捧起依依的小臉,鄭重的說:“依依,我要帶你走,我不要送你去別的男人身邊”。

依依默默留著淚,緊緊抱住樊匡,輕輕點點頭:“嗯,我跟你走。無論命運怎樣,我都跟你走!”此時此刻的依依,腦子里再也不去計較歷史的安排,只是很后悔,當初為什么這么順從命運,竟不為自己做一點點爭取。

時間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能將原本陌生的兩個人緊緊系在一起,滋生感情,然后發酵,最后讓愛的熱力產生無窮力量,有著沖破一切束縛的決心,哪怕是命運這張巨大的網也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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