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銘被穆辰櫟堵在了路上。
那是被一輛寶馬攔在了路口,大早上開著的遠光燈光直刺進蘇銘的眼睛里面,照射得他差點睜不開眼睛。
剎車急促的聲音拉響了這個安靜的早晨,驚起一些遠方樹枝的飛鳥,撲刺著翅膀朝著遠方穿梭過去。
而蘇銘正吃著手工制作的飯團,一臉茫然無辜。
“嗨!”穆辰櫟從車窗中伸出了腦袋,和蘇銘打了聲招呼?!拔宜湍闵蠈W吧?”
蘇銘打量了一下這輛看著價值不菲的寶馬,就算他再怎么土鱉,也知道這種車絕對不下于兩百萬,隨后皺了皺眉頭道:“有什么事情直說,別藏著掖著?!?
“你小子還是挺聰明的。”穆辰櫟嘿嘿笑道:“我后天請客,喊了幾個朋友一起出去玩玩,就在蘇格酒吧,你把清兒也喊上吧?”
蘇銘本想當下回絕,突然轉念一想正好借這個機會去打探一下蘇格酒吧的虛實,果斷答應道:“好。”
“你先別忙著答應,問問看清兒的意思?!蹦鲁綑蛋櫫税櫭碱^,隱晦地點道。
“放心?!?
……
課堂上,
“我不去!”任清兒低沉地說了一句。
“去吧,我也在呢?!碧K銘微笑道。
任清兒有些松動,然而依然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那里……太亂了?!?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碧K銘哈哈大笑道。
想了一下,他又隨口問道:“對了,問個事情,你知道張磊現在在哪個班嗎?”
“高二(四)班,聽說現在他可憐得很?!比吻鍍弘S口道。
“怎么了?”蘇銘微微一愣。
“他家被查封了,他爸蹲進去了,他媽也丟下他一個人跑了,聽說現在生活都十分困難?!?
蘇銘微微一滯,問道:“你知道他現在住哪嗎?”
“啪嗒!”
一顆粉筆頭突然如子彈般砸下,狠狠地印上了蘇銘的腦門。
“站起來,蘇銘!”光頭嚴肅的聲音突然如圣旨般降下。
就在這時,走廊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莫老頭推門而入,目光首先瞥過蘇銘,隨后又落到光頭身上:“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班主任,你出來一下,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反映一下。”
蘇銘心中咯噔一下,他從莫老頭那眼神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自認為最近準時守點,也沒做什么壞事,但不知道“弟弟”是不是偷偷干過什么事情。
光頭和莫老頭在門外聊了一會兒,隨后光頭一臉嚴肅地回到了講臺,回來時他的手里多了一張褶皺的試卷,而緊接著目光落到蘇銘身上。
“蘇銘,物理考試二十分?!惫忸^一臉嚴肅,播報比動物世界的畫外音還標準。
然而還沒等底下的學生反應過來,他猛然一敲桌子,大聲道:“就算是這二十分,你也是抄的是不是?”
全場一片寂靜,要知道,像蘇銘這種吊車尾的人物,作弊是家常便飯,而且平時間老師們也就睜一支眼閉一只眼過去了,而這個物理老頭竟然直接專門跑過來通知光頭,是不是太有些大驚小怪了。
蘇銘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弟弟”趁自己睡著的時候跑了出來,也不知道“弟弟”做了什么,但到了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絕對不能再給光頭的怒火上再添一把油。
而沉默,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笨,但這件事情告訴我,你不止是笨!還是蠢!”
“特么考試作弊也就算了,還專門抄了最后那個最難的附加題??!”
光頭的咆哮聲在偌大的教室里回蕩,所有人睜大了眼睛,回頭望向蘇銘。
就連任清兒都瞪著眼睛把蘇銘望著,作為班級尖子的學習委員,她非常清楚那道附加題的難度是何等之高,然而作為同桌,她并沒有發現蘇銘這次考試的作弊。
難道他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用手機查題目了?
這個大笨蛋!我不是說給你抄了嗎?你怎么還這么倔?
任清兒憂心忡忡地想到。
蘇銘抿著嘴,面色很平靜,看著講臺上滿臉漲紅的光頭,“我……沒有抄別人的試卷?!?
“對!你沒有抄別人的,因為全班只有你做對了?!惫忸^冷笑道:“翻手機查題目,作弊的慣用伎倆?!?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蘇銘抿了抿嘴唇,蒼白無力地爭辯道:“我沒作弊?!?
“沒作弊你最后一道題目怎么做出來的?”光頭嘲諷道,“既然你說你沒作弊,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重新把最后一道題目在黑板上寫一遍?!?
蘇銘當即低下了頭,不置可否。
靜止了窗外的晴空,太陽的光斑推移進教室里面,向外折射出亮百刺目的光芒。
這個HF市的夏天,無窮無盡的夏天,漫長而緩慢的夏天,就連流年的被凝固了的夏天,游離了飛鳥,迎來了溫熱的微風,吹拂進教室里面。
一片冰冷。
“不會了?”光頭冷笑道:“真是難以想象,你竟然這么蠢,蘇銘,你可是無時無刻不在刷新我的三觀世界?!?
“喜歡抄是吧?回去給我抄五十遍這個題目和解題方法,明天交給我?!?
“其實我真的會。”蘇銘坐了下來,低聲嘟嘟囔囔道。
然而這些只有任清兒這個同桌能聽到,她詫異地看著蘇銘,清晨微潮的陽光打在了他的臉上,微塵隨著空氣上下浮動,有種時間被靜止的美麗,她直覺有種異樣的情緒,仔細尋思一下,自從他失蹤回來了過后,任清兒感覺蘇銘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光是樣子完完全全的褪變,身材變得更加頎長,面部棱角更加的分明,還有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仿佛埋葬了很多很多的東西,掩藏在心里面最深的地方。
而更重要的是,好像他的心里,藏著許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