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荀灌親見武士逃走，此時一半話兒聽入耳中，只當庾亮視調戲宋袆為小事一樁，不覺大怒，揚劍揮了過去，喝道：“對！她再怎么著，也輪不到你們來作踐！”

庾亮并無兵刃在手，連忙躲開時，他身后的丁郁也不敢抵抗，只抱頭叫道：“荀姑娘，這是誤會，誤會……”

司馬紹已聽出不對，忙上前阻攔時，荀灌不便對他用劍，揚腿便是一腳。

她已換回女裝，天青色的裙擺倒是飄逸好看，只是端端正正踹到司馬紹腰間時，卻沉實有力得緊。司馬紹立不住腳，向旁邊一個踉蹌，右額磕到了石柱上，頓時疼得眼冒金星。

丁郁在后急得跳腳，慌張亂叫道：“荀姑娘，我真的只是奉命去請宋姑娘過來彈一曲啊！我不知道她在沐浴啊！明明聽見她在彈箜篌來著……”

荀灌頓住了劍。

庾亮看向丁郁，也是驚駭，“你……在人家沐浴時沖進去了？”

司馬紹不僅腰被踹得生疼，更能感覺出額上正飛快鼓出個大包來，聞言差點一口血嘔出來，咬牙瞪向丁郁：“滾！自己去領二十鞭！”

丁郁忙應了，急急叩首退開。

荀灌瞧著不似有假，才白他們一眼，轉身回后院，順手將連接前后院的小門砰地關了。帶著勃發怒氣的下鎖聲嘩啦啦的，不僅震耳，而且刺耳……

庾亮驚魂初定，忙拉司馬紹去涂藥，又道：“看來這里待不得了。明日跟溫嶠商議商議，另找別家借住吧！便是地方小些，打個地鋪也比這樣被人白眼好。”

“回頭溫嶠問我們為什么離開，我們怎么答？被他們家姑娘打出來了？”

“……”

“問為什么打出來，回答說是因為我們的人闖入她的院子，調戲她的侍兒？”

“……”

庾亮終于也覺得，即便頭上被打出十個包，也只能繼續屈就在荀宅了。

司馬紹摸著額，莫名地想起荀灌收劍離去的身影。

天青色的衣裙裹著纖巧柔韌的身段，秀妍美麗，明珠般璀璨奪目。更難得，連打人都能這般瀟灑利落，意態從容……

然后，他被自己的念頭驚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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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溫嶠依約趕來，翾風姑姑不勝欣慰。

她笑道：“溫公子再不來，我家姑娘跟那二位公子再打起來，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拉不住。”

溫嶠一眼瞥見司馬紹面色不大好看，右額上還有個大包，忙問：“他們打架了？”

翾風姑姑道：“倒也沒有，只是不小心有了點誤會，我家姑娘不小心踹了世子一腳……”

溫嶠頓了頓，苦笑道：“瞧來小荀比五年前更厲害了！”

司馬紹已聽得清楚，便道：“連皇上都能暴揍的女子，這一腳也算不得什么了。我只奇怪，荀家一等一的名門高第，怎會教出這么兇悍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