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錦玉紅彤彤的臉蛋象蘋果，笑容也象蘋果那樣的甜。拍攝這畫面的，一定是溫柔的媽媽。

恍惚中，聽到錦玉說：“曉辰，真的沒有什么東西如你想象的那般可怕。”

她彎起細(xì)長的眼睛，繼續(xù)勸我：“你瞧，這里環(huán)境不錯，社區(qū)花園夠大，小區(qū)有林蔭小道供它奔跑，你屋子雖然不是很大，但你單身，完全可以騰出一個房間給小Q做臥室。”

“那是我的書房，我工作的地方。”

“夜里它睡覺，白天你工作，提高利用率嘛。”她嘻嘻笑著，拍著巴掌自娛自樂：“還有大陽臺，讓小Q學(xué)會在那里解決便便問題。”

“…………”

綿羊般的小Q并非龐然異獸，但若它夜里爬到我的臥室，在床下嘶嘶簌簌會不會如蛇般響動，要是冷不丁跳上床來咬我一口，多像恐怖片里的場景，我該怎么睡得著。

“你會喜歡上它的，這是非常活潑可愛的狗。”錦玉眨眨眼睛，將杯底的酒一飲而盡，她問：“告訴我，還有什么好怕嗎？”

錦玉沒有回公寓，我們各自蜷縮在沙發(fā)上，端著空了的酒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小Q剛換了環(huán)境，不怎么吃東西，它自己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門口的塊方形小毯子，側(cè)躺下，抱著一只拖鞋呼呼地睡了。

關(guān)了燈，屋子里寧靜而幽暗，我自嘲道：“這還是頭一遭跟狗同居。”

錦玉說：“你的年齡，該是擁有愛情的年齡。”

我在黑暗中，眼睛一直盯著小Q，沒有回應(yīng)錦玉。

她說：“連戀愛都怕談，天下還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我也并不解釋。

“曉辰，生日快樂！”錦玉輕聲說，翻身睡去。

餐臺上有我給自己買的一大束天堂百合，肆意地綻放，散發(fā)了一屋子的清香。或許謝錦玉說的對，我需要一條好狗狗，我需要繞開自己布下的心靈陷阱。

一大清早，錦玉捏著面包去趕車，留下小Q在我屋子里活蹦亂跳，迫使我單獨(dú)面對它。

它對著屋子的每一個墻角抬起后腳，射出黃色透明的尿，每次一點(diǎn)點(diǎn)，走走停停，近乎是水龍頭，開關(guān)自如。

我一整天什么也做不成，只是拿著拖把跟在它身后，機(jī)械重復(fù)地又擦又抹，我沒有體會到養(yǎng)狗的任何樂趣。

我偷偷看它，靠近它，鼓起勇氣嚇唬它，跟它說話，它偶爾會抬頭跟我對視。

我感覺口渴，四處找水喝，嘗試在害怕過后從頭整理自己的心態(tài)，重新迎接新的日子。我漸漸理解心理醫(yī)生的說法。那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惡狗只是強(qiáng)加的幻念，而毛絨絨、軟忽忽、綿羊般的小Q，才是真實(sh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