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的肯定別人，不斷的否定自己。當你開始否定別人的同時，其實你心中的天枰已經向那傾斜了，只是你礙于面子倔強著不肯承認，你執著自我，后來你才發現，其實你早已轉變方向。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信任，過于信任身邊的人。當他們開始對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時候，我身體里面的大部分信任因素就牢牢的粘在了對方的身上，仿佛全世界只有這一個真理，也只是因為我個人方面的相信，它便成了一個不變的真理。一旦打破了這一層冰墻，我的內心畫框便無條件開放，你可以隨意來拿取只要是我能夠給予的。于是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間過去后，我才會恍然無誤，原來聽說并不是真相，原來眼見才是真相?？捎謴氖裁磿r候開始，其實眼見也不是真相，到底真相是什么？

在家里，婷婷大多數時間都扮演著訴說者這個角色，她怕我孤單怕我寂寞，怕華麗的衣裝和充足的書籍都無法填補沒有聲音的空洞，于是她不停的和我對話，不停的講述，轉述，描述。

而這個世界，也是從婷婷的嘴里，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比如我眺望遠處的天邊是抹淡藍色，而婷婷的嘴里，那很可能就是一塊嗤之以鼻的抹布色。

“姐……剛才他有欺負你嗎？”婷婷關切的問道，當然已經離那個剛才過去很久了，她應該憋了很長時間，覺也不睡跑來我的房間和我擠一起睡。

我搖頭搖的很用力，沒有開燈的房間，我怕她看不見，床頭都在陣陣發響了。獨生子女的我，從小便獨自睡覺，和再要好的姐妹都沒怎么睡一起過，外表平易近人，其實內心是有一道明顯的防線，是不給任何人開放的。我開始羨慕姚雯起來，有一個妹妹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姐……莫言他不是好人，我這么說你別怪我?！辨面迷谖叶渑赃吅粑覜]有轉過頭去看她，而是保持著平躺并且呆呆望著天花板的姿勢，婷婷吐出的暖氣捂得我的耳朵直癢癢，有好幾次想要去整理，卻又不敢打斷她的言論，“之前我很想不通你會說你愛上莫言，到現在我也沒相通過，以前我會慶幸你不再愛秦川了，那樣我會比較有負罪感，可后來我寧愿你是在騙我，那種日子我知道你是怎樣過的，姐……你不是真的愛莫言，不要再這樣了……”婷婷動情的說著，聲音在顫抖了，“莫言不是個好人，他把姐姐你只當作是工具，他私有的工具，利用你做生意，利用你……姐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你要這樣委屈自己呢？”

婷婷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我胸口突然涌來一大口氣息，但最后還是放棄了說話，我不能代表姚雯的思想，我的語言都是那樣的無力。

“你的十年契約，你以為十年就真的可以還清嗎？”原來連婷婷也知道契約的事，“姐……你的感情太復雜，一直游走在兩個男人之間搞不清楚，你真正要的是什么你也從來沒有和我講過，我不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我知道，但我知道姐你是這樣的人?！?

我開始不清楚婷婷這次找我聊天的目的是什么了，“姐……不如我們逃跑吧，到一個莫言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去……”我們？我隱約感覺到婷婷語氣的怪異，我控制住自己不往壞的方面去想，可越是不想去想思想就會是要往那個方向跑，終于婷婷說出了足矣讓我驚愕的話，“其實……姐……真正受到傷害的不止你一個……”

沒有控制住的從喉嚨里發出驚訝的聲音，但那樣沒有預備好的聲音實在是憋足的不留情面，像是一只咿呀學語的孩子，艱難的從口中發出一個字，我早已習慣這樣的窘迫模樣，所以也沒有太不自在，婷婷滿是感慨的繼續她的言論，我慶幸她沒有在我發聲這里提出質疑。

我漸漸認識到連我所見的都只是片面的，不管是顏靈時代還是現在的姚雯時代，我只是從一個片面跨越到了另一個片面罷了，一點改進都沒有，我還是滿是以為改變很大了。

婷婷始終沒有說出那傷害后來的話，那些隱瞞著我，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隨著她若隱若現的呼吸聲，消失在黑夜中。

我始終沒有睡著，腦海里還一直在想著婷婷的結尾句，受傷的不止我一個，難道她？她會是被誰傷了呢？也是莫言嗎？會是怎樣的呢？女人的確是好奇心很強的動物，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了，自己睡著香香的，丟我一人心事慢慢躺在床上，天花板仿佛有一個悠遠神秘的黑洞，恐怖卻誘人，不敢繼續深邃眼神卻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牽引著離不開。

很久沒有這樣的失眠過了，清晨面對著鏡子里紅腫的黑眼圈，抱歉我對不起姚雯的身體對不起她的皮膚，她保養得那樣細膩的皮膚自從轉交到我這里，就變得一塌糊涂，像是濫用資源濫用到了一定程度，我撇撇嘴，怎么都笑不完美。

婷婷還沒有醒來，或許她今天休息，對她工作的情況我本來就是一無所知的，我決定去和莫言談談，那些沒有從婷婷口中得知的傷害，我要從莫言那里知道。

莫言，那個對顏靈滿是謊言的男人，卻對姚雯沒有絲毫的欺騙，這是為什么呢？盡管他真實的有些傷人有些讓我接受不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不要再從其它人口中去探索了，與其就讓那個主導者親自告訴我。

深深呼了一口氣，這是一場難打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