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儀那張虛弱清瘦的面容和梅妃娘娘、崔貴人、祥小儀等人的臉龐依次在眼前重疊閃現，新寵！舊愛！竟有這么大的分別！想起師父頭天晚上的話，不由猶豫了，我難道真的要走那一步嗎？



抬手間，腕上手鐲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音。伊人看著那只翠盈盈的手鐲，在另一只金鐲的映襯下，發出耀眼奪目的光彩，暗暗贊嘆這只鐲子真是好成色，只是不明白師父怎么會有這么貴重的鐲子。

眼前不由浮現出頭晚在云水軒見到師父孟蓮衣時的情景。



是夜，聽得外面自鳴鐘響了數聲，伊人悄悄穿衣起身，輕手輕腳開了門。

院里一片靜寂，云水軒早佇立著一個身影。“師父！”伊人奔過去，輕聲喚道，“師父，果真是你么？”人影轉過身來，走近伊人身邊：“果然是我徒兒，還是那般一點就明。伊人，別來無恙？可有惦念為師？”

伊人早奔過去伏在孟蓮衣肩頭，欣喜地啜泣著：“師父，師父，您老人家真是狠心，一直也不來看伊人。”孟蓮衣伸手撫著伊人的長發：“不是為師狠心，是為師不得已啊。都這么大了，還掉金豆豆呢。”

“師父，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呢。您怎么來的？隨我去房里敘話可好？這么些日子都去哪兒了？為何一直見不著您面？可知道家父還好么？”伊人一如幼時那樣膩在孟蓮衣的懷里，不知道有多少話要和師父說。

孟蓮衣嘆道：“你可還在怪為師沒能幫你么？”伊人搖頭：“師父不是已經幫過我了嗎？”

“當時那么做原也是計劃找機會幫你出宮的，可是你要尋的那個人不正是當今皇上嗎？所以為師倒沒再來打擾你。”

“師父，原來您一直在惦念著我呢。”



孟蓮衣呵呵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只小盒道：“傻丫頭，師父怎么會不惦念你呢。這不，師父今天來送東西給你了。”

那小盒原來裝著一只鐲子，孟蓮衣讓伊人要戴在手上，想是很貴重的鐲子，孟蓮衣再三叮囑千萬要保管好，一定不要遺失了。



“皇上待你好么？”師父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讓伊人酸楚頓生，是呀，他對自己好么？她真的困惑了，費盡心思兜轉一圈之后，真的尋到了心上人，可是，一切卻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美好，他們之間，似乎憑空橫亙著無數道溝壑。



半晌，孟蓮衣嘆道：“你不說為師也明白，這后宮生活，豈是尋常人所能見識到的。宮闈復雜，爭寵奪愛，從來就不亞于戰場。后宮佳人無數，真要三千寵愛于一身，談何容易？”



“師父，我不要什么三千寵愛，我只想要最平常人的生活，相敬如賓，相守相伴，可是，可是……”

“傻孩子，你想要退縮嗎？為師可以幫你出宮，幫你去尋你想要的平常生活，可是你放得下嗎？”

伊人沉默了，她不知道會不會舍得放下他，從此相忘于俗世。

“逆水行舟，不進便只有抽身而退，否則便是覆舟之險啊。”孟蓮衣語重心長地說道，“而今，別無他計，為師已替你想妥一個主意，至于以后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主意？”

……



“小姐，在想什么呢？”可云抿嘴笑道，“方才祥小儀不是說皇上約她滑冰嗎？咱們也瞧瞧去？”伊人方回過神來：“咱們此刻去倒算什么？不如回去罷，我有些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