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市場。

一身血跡斑斑的華曰站在一群臟兮兮的人群里，頭埋得深深的，盡量把垂下來的那些骯臟的頭發掩住丑陋的面孔，脖子上掛著一塊撿來的木牌，牌子上用殘余的血寫著：１兩。賣往魏。

只１兩，華曰就把自己賣給那一對其貌不揚，滿臉諂媚市井的夫婦人販子。

一路上，與其他被拐來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孩們不同，華曰只是面無表情地蜷縮在封閉狹小的車廂的角落，閉目養神，不言不語。經過幾天幾夜暗無天日地趕路，終于抵達魏境。

其他樣貌清秀美麗的女孩都被賣到了青樓，或者那些低等的窯子，富人家的丫鬟……那些呼天搶地呼喊哭泣的女子們被搶拉著走了，華曰輕松地嘆口氣，耳朵終于清凈了。到最后，只有長相丑陋的華曰怎么也賣不出去。

那兩個人口販子夫婦看著這個奇怪的寡言的丑女人。明明那么丑的面容，可是身上卻有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不免有些壓迫，和她說話間竟覺得對她有莫名的恭敬。

馬車顛簸到最后，終于停了下來。

那位婦人掀起馬車的竹簾，說道：“姑娘，委屈你了。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華曰緘默不語，無言地拎著自己在大應用那一兩銀子買下的行李，就走進那道又矮又小的門。太陽很大，晃得華曰的頭有些暈。勉強迎著光看了看那門頭刻下的三個小字：奴洗宮。又是一個囚籠。算了，只要離開那里，無論什么地方什么代價，都無所謂。而且，華曰自嘲地撫上自己的丑顏，暗想：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長相，能有個地方安身就不錯了，還奢求什么呢。

想罷，和后面帶自己來這的兩人揮了揮手，就跟著早就候在門口的一個嬤嬤進去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怕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離開。

華曰又情不自禁望了望這不高的紅墻，瞇了眼，像奴洗宮這么偏僻的地方，守衛應該不嚴，翻墻離去，有沒有一點點可能。想罷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怎么才剛進去，就想著離去呢。定了定神，華曰忙垂下頭，乖乖地跟在前面疾步的嬤嬤后面。

一路上，嬤嬤一直不言不語，面無表情地在前面帶路。良久，在一個走廊上遇到一個與她同年紀的嬤嬤，才避著華曰輕聲抱怨：要不是前段時間進宮的那些臭丫頭們整天只知道穿衣打扮，幻想哪一天被皇上寵幸，麻雀變鳳凰，害我們的活老是做不完，怎么可能要一個這么丑的女人進宮。

華曰聽到了，可是依然恭敬地垂著頭，不言不語。

自己的丑，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那個嬤嬤把華曰帶到一個簡陋偏僻的拐角房間里，讓她自己安頓，交代明早就開始工作。最后還冷冷地道：“買你來這可不是讓你來享樂的，你最好安安穩穩地做自己份內的事，最好不要有不該有的念頭，老實呆著。哼，不過你這副尊容，也不用有什么奢求了。”說完不屑地對低頭恭敬的華曰一笑，冷冷離開。

華曰面無表情地打量這又臟又亂的小屋子。把自己的行李隨便一扔，就開始動手收拾，雖然不能更好，但至少要干凈清秀才行。

明天，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了。華曰在心里暗暗地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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