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霍去病之后，才想起忘了問他怎么來了這兒，他這個少年小將軍可不像是隨意走到竄富貴之門的人。也罷，忘了問就不去想他了。我從馬廄里牽出一匹馬兒，拍拍它的烏黑發亮的鬃毛：“帶你出去溜溜。”



馬嘶長鳴，似在應答、似有歡呼，親昵地蹭蹭我脖子，馬鼻里撲出的鼻息逗的我癢得直想笑。



我和它快樂地飛馳在風中，兩邊的風景在我的視線一一后退。我張開雙臂，任由它隨意奔跑。它久居馬廄早已按耐不住自由，撒開四肢歡鳴嘶啼，與我的歡呼形成愉悅的快樂。



完了、完了……我捂上自己的眼睛，努力一咬牙雙腳一蹬馬踏，從馬上飛躍而起，只是急馳的速度讓我收不住動作，狠狠地摔落在地上。我揉著緩緩滲出鮮血的膝蓋，屁股沾著泥土，目光緩緩上移，痛恨地望著道路左右的兩棵樹上系著的一條細線，幸好跳得快，否則拉出血是輕的，嚴重些可能就是身首異處，鮮血淋淋變成一個恐怖死人。



“姑娘沒事吧？”暖若春風的聲音從我背后響起，關切溫暖。



司馬大哥的聲音……是司馬大哥的聲音。我驀然回首對他吐吐舌頭，燦爛如花的笑著。他依舊是溫文爾雅，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溫暖，就算是秋風殘敗的蕭瑟日子里，他都像一道陽光，讓人平靜。



“小言是你！”司馬相如欣喜若狂，渾身揚溢著喜悅的光彩。目光凝視，突然停落在我受傷的膝蓋，閃過一絲心疼，用力撕一塊衣袂，蹲下身子細細瞧了瞧，輕輕吹了吹，“吹吹就不痛了！”他抬起頭笑了笑，又低下頭為我清理傷口。



當我是小孩子嗎？吹吹就不痛了……呵呵……真像是大哥哥的感覺。



“司馬大哥怎么想到來長安了，文君姐姐呢？”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他們，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騫翁失馬焉知非福吧，失了馬兒，撿了個司馬長卿，想到又可以喝文君姐姐釀的好酒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

“包扎好了，回去之后要小心水。”他停了停，又道，“我差點忘了你是當今皇后，自然有太醫宮女們伺候著。”



我瞧著他，見他在我提到文君姐姐時，包扎的動作有些遲緩，又故左右而言他的，支開了我的話。我只能無奈嘆息。或許是和文君姐姐吵了，以后再找他談談吧。我暗自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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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能走了，我背你。”司馬相如拍拍自己肩膀，“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幸可以背背普天之下最珍貴的女子？”



“當然可以了，不過小心我的很重。”我輕輕趴到他寬厚的背上。本以為他的背是會像文人般的單薄，可是他的背是寬厚而溫暖的，“司馬大哥你真好！”



他小心翼翼地背著我，腳步不急不緩延著山路走著。



“從小我就在想要是能有一個哥哥多好。他可以像你現在這樣背著我、陪著我、寵著我，開心的時候可以讓他撒撒嬌，不開心的時候可以讓他聽我傾訴，心里難受的時候，我可以和他分享，甚至可以分享自己的內心，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又可以讓他幫我做個參考……”我靠著他的背，手指玩弄著黑色的發，“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

司馬相如默不作聲，保持著原先的步子。她要他當哥哥，可不是嗎？除了哥哥，他還能當她什么，只能是哥哥，其實被她哥哥，至少證明她的心里有他的一個小小位置，那做她哥哥、做她親人又如何？



“怎么了，不想要我這個妹子嗎？”我靠著他寬厚的背問。



“司馬大哥求之不得。”司馬相如轉過頭，笑看著我。輕柔如風的眼神中透著些許的失落，不過只是一瞬間，“我一定讓我最愛的妹妹開心快樂……”



城門口，他應顧及男女之別，遭人注目，只能小心放下了我，攙扶著我的右手，慢慢走在人來人往的長安街頭，細心替我擋開了人群的避撞。而我一瘸一拐還真有些覺得丟人，還有感受到從街上投來一道一道忌妒的目光。看到路上女子的目光時，我笑靨如花，反而有些調皮地拉著司馬相如的手。你們都給我走遠些，他可是我文君姐姐的親親相公，不能讓你們瞧上眼。



“等會介紹你一個朋友認識，你們兩個合在一起就是天衣無縫的文武雙全。”文采風流的才子和驍勇善戰的將軍，一樣都將會名垂青史，萬古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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