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殷紅的血漬染滿了文君的整個右臂，桃花瓣般的唇慘白干澀的令人心痛，司馬相如劍眉微攏，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衣袖，白玉無暇的藕臂寸長的裂肉涓涓血絲尚在涌出，“傷成這樣，怎么也不吭個聲？”所幸大夫們還候在外院，諾大的傷口莫要留下疤才是。



“呦……”卓文君痛呼出聲，適才因小言處在生死攸關的重要關頭，又因丈夫對小言的過于深切，一時間倒是忘了傷處，現下一陣緊接著一陣的刺骨疼痛讓她不由黛眉緊顰，“請個大夫隨意包扎便可，不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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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相如急急喚來大夫處理傷口，直到大夫保證結疤掉痂后，只要在飲食上稍加注意，便不會留下傷口后，他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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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皇后，喝口湯……乖！”劉徹體貼地將被子疊成枕頭形狀攏在我的背后，接過丫頭遞上的湯水，舀起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吹涼，溫柔似水的眼神透著深深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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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湯，我不喝！”傻劉徹，我是有受傷又不是懷胎，哪是這樣雞湯可以補的，更何況我記得刀傷之類的，不應該喝雞湯才對。哎，可憐的古代總喜歡用雞湯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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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吃什么？”劉徹讓他們撤下雞湯，手指微曲出其不意地刮下我一個鼻尖，“總是愛挑嘴，外面不比宮里，這段時間受了不少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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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吃好、喝好、玩好……”除了想你想得有些心痛，細細想來一路上我還真沒有受過半丁點苦處。一開始便遇上了司馬大哥及文君姐姐，后來又遇上了閻冥，有他們護著、愛著，哪會為我受苦，那些可能在劉徹心底想象的東東都離我遠遠的，“羊方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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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東西？”劉徹瞪大了眼珠子，不解地問，“羊方把蛋藏起來做什么，有人會搶個蛋吃嗎？又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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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哧”我毫不給他面子沖著他大笑起來，自我理解能力還真強，羊方把蛋藏起來，好不容易等我平復了大笑特笑的心情，指著他的鼻子，笑話他，“那是道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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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再笑話朕！”話音還未落，一張薄唇冷不丁地欺上了我的唇角，柔軟觸感讓他流連忘返，從輕盈觸碰到唇舌相交的沉醉其中，他的雙手已經襲上了我的背頰，他的動作卻比往常都要小心翼翼，想是怕觸痛我的傷口，“若不是你的傷，朕還真會吃了你！”他的唇在我的鼻尖落下了一個親吻后，戀戀不舍的從我臉上移動，有些抱怨地道，“等你傷好些，必須隨朕回宮，不許再在外胡鬧了，聽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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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我任性的嘟起小嘴，“除非你憑一人之能做出那道羊方藏魚，否則……”十指不沾陽蔥水的帝王要是能為我做起一道菜，或許我能考慮回宮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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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他信心十足地立馬點頭答應，帥氣十足的拍拍胸脯：“小菜一碟！”用他最好看的姿式，拂了拂衣袍，對著我勾勒起一彎好看的弧度，像個好學的寶寶般認真記錄下我所說的制菜方式，拍拍屁股揮揮手在合上房門離去之前，探進腦袋，“沒什么時候難得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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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羊方藏魚還指不定什么時候能吃上呢。說了一陣子的話，胸口的傷有些隱隱發痛，真的痛恨古代，若是現代吃顆止痛藥不就完事了，何需每天每夜的疼。說來也是奇怪，自從那個我醒來，閻冥那小子就不見了蹤影，問及劉徹還有司馬相如他們，同樣的不無所知。只是心里總有一種莫名的憂心，不似以往他的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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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還不快去看看陛下，羊圈都給他鬧成什么德行了。”文君姐姐攙起我的身子，拖著我往后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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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羊大哥、羊姐姐、羊弟弟、羊妹妹們是我害了你們啊，都被他折磨成了什么樣了？羊毛滿天飛，羊圈成了羊間地獄，少毛的少毛、沒胡子的沒胡子，而劉徹更是可笑的可以，頂了一頭的羊毛，一雙手死拽著羊角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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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相如好心想湊上前去想幫個忙、打個下手，結果被劉徹喝止在羊圈之外，手足無措，急得直跳腳，見我來了，忙迎上來拉著我的手臂，“陛下不知發什么瘋，小言你還不快勸勸他！”他們還是習慣稱我為小言，而未稱皇后，也樂得他們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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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別折磨可憐的羊了！”又好笑又好氣，堂堂的天子為了我的一句話，竟然不顧身份的為我殺羊做菜，“算了，還是我為你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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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做了這菜，便不隨我回宮了！”劉徹不甘心的繼續和羊做著最大努力地拼搏，功夫在羊身上絲毫起不了作用，笨拙的動作，讓這個天之驕子變得異常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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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回宮便是了，臨行前總得讓我為司馬大哥他們煮個一桌子的好菜，謝謝他們連日來對我的照顧之情。”終于還是妥協了，回宮吧，上蒼注定了我是陳阿嬌，注定我的家就在那里，我還有什么好說的，這陣子鬧也鬧了，他為了我更是放下了一朝國事，我也不能害他成為一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天子啊，更何況從幾天前的情形看來，竇老太后只怕又是搞什么鬼了，趁早回的好。



司馬大哥神色略一黯淡，不過馬上恢復了他風度翩翩的模樣，揚唇笑道：“陛下這些活兒還是讓我們來吧。”



好不容易送走了劉徹，羊圈子終于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司馬大哥利落的收拾了只羊，只是一直再無聲響，別情依依之際，他也再不若往常談笑風生，平靜無波的臉上只是淡淡的笑著，看不出悲喜。這樣的靜默直至我和徹兒攜手并肩的離開，才在耳際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

司馬大哥，謝謝你們的照顧，留給你們的只有那本留在我房內的菜譜了，僅憑著歷年來所讀的菜譜所知，趁這段日子養病的清閑全憑記憶寫了下來，集天下古今中西名菜與一身，也能繼續讓清觀樓名揚天下。只是一段時間，但未曾見得司馬相如撫過綠綺琴，被引為平生之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