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筱椏冷笑著從張聆楓身邊走過，直到走遠(yuǎn)了，她也沒有回過神來。一旁的稀佟忍不住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說：“發(fā)什么愣呢？人都走遠(yuǎn)了。”

“哦，沒……沒什么。你怎么這么晚才到，我都等你一個小時多了。”

“不好意思哦。我今天一整天都陪著你，向你陪罪好了。”早上和時承勇的一頓折騰，稀佟現(xiàn)在的心情大好，說話也比平時嬌里嬌氣多了。看到張聆楓依然悶悶不樂的，她郁悶道：“你怎么了？還怪我呢！一大早的緊繃著一張臉，多煞風(fēng)景。你找我出來有什么事？”

“沒什么。你現(xiàn)在先陪我去買點東西，等會回家了再跟你說。”張聆楓強打起精神對稀佟說道，轉(zhuǎn)身走進步行街。稀佟從后頭跟了上來，挽著她臂膀，張聆楓稍稍地感到有些踏實。她們一起輾轉(zhuǎn)了幾條街道，為了買一套西服走了不下二十家的男裝店。累得稀佟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她逛街還從來沒這么累過。女人逛街通常都是為了淘自己所要的，或者是欣賞那些自己中意的商品，所以才不會覺得累。為了男人買衣服在稀佟看來是一件苦差事。

你男人回來了？他總不會半夜從別的女人那光著身子回來的吧，要你這么一大早地把我拉出來逛街幫他買衣服。真是遭罪啊！要知道，我就干脆不出來了。楓，你到底想買什么樣的衣服啊！西裝挑來挑去不都一樣的。就算是他讓你出來買兩件衣服，你也用不著這么不甘心好不好？我都陪你逛了這么久了，你跟我說得話不超過十句。暈，我怎么有你這樣的女伴，真是遇人不淑。哇靠，這么貴的衣服你都舍得為他買！……

一路上，稀佟像一只嗡嗡叫的蒼蠅一樣圍著張聆楓抱怨。可是，她卻總是陰著個臉一言不發(fā)的看那些衣服。她除了問她諸如這件怎么樣，那件如何，其他時間基本是一聲不吭的。男人的西裝幾乎沒有什么大的區(qū)別，所以稀佟總對她說好或者可以之類。可是，多看兩眼她又兀自地?fù)u了搖頭放回原位。最后，稀佟煩了，張聆楓有問她的時候就干脆說不好看或者太貴了之類的話打擊她。可是，她越這樣說，她卻越舍得花錢買了。

花了大半天時間，張聆楓最終買完了需要的東西，稀佟也被她折騰累了。張聆楓心里挺過意不去的，她選擇就近的一家餐廳請她吃午餐。張聆楓點了很多的菜，可是最終她卻一口也沒吃。雖然稀佟在一旁不停地勸她，但她卻一直無動于衷，最后連稀佟自己也沒什么胃口。她草草地吃了一些，然后坐著張聆楓的車一起回去。

張聆楓剛把房間的門打開，稀佟走進去便開始東張西望。

張聆楓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稀佟，你別找了。泊秋他還沒回來！”

“那你買這些東西做什么？哦，是不是他還在回來的路上？楓，你對他還真好，人還沒有回來禮物都準(zhǔn)備好了。”稀佟笑道。

“我不是給泊秋買的。這些東西是買給陸房斌的。”回到家里的張聆楓再也沒什么顧忌，說話間眼淚已經(jīng)開始滿溢。

“給他買？楓，你沒發(fā)燒吧。你不是想和他重歸于好吧。”

“不是。稀，陸房斌他……他……死了。”聆楓淚雨滂沱，上氣不接下氣。

“你開玩的吧。這怎么可能！昨天，我和時承勇還跟他在一起喝酒呢，他還跟我開玩笑說要過來找你呢。怎么可能說死就死了。”稀佟想不相信，可是看到張聆楓哭得可憐樣她又不得不信。“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不會是車禍吧。”

“稀佟，是我……是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殺人了！”張聆楓撲到稀佟失聲痛哭。

“你？……怎么可能！楓，你先別哭了。快告訴我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會這樣？昨晚上是還好好的嗎？”

稀佟把張聆楓扶到了沙發(fā)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然后在她的身邊坐下。張聆楓的身體因為哭泣過度而不停抽搐，斷斷續(xù)續(xù)地把事情的經(jīng)過跟稀佟說了一遍。稀佟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不斷地安慰著她，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自己的腦袋也變得空白。

“楓，別哭了。既然事情發(fā)生了，我們總要想辦法解決。你打算怎么辦？”

“稀……你說，我該怎么辦啊！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張聆楓在稀佟地懷中哭嚎著，情緒愈發(fā)激動起來。“我已經(jīng)想好了，準(zhǔn)備去自首。可是，在自首之前我想見泊秋一面。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啊！”

稀佟輕輕地拍打著張聆楓的背部，努力地讓她平靜一點，“楓，你別再哭了，這樣子對孩子不好的。像你這樣的情況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如果去自首應(yīng)該還會判得輕一些。而且現(xiàn)在你懷著孩子，說不定會判個緩期也難說。”

“我殺了他，就是讓我去抵命我也無話可說。稀，我不在乎法院會怎么判。可是現(xiàn)在我要你幫我，在進去之前我必須見泊秋一面，然后把孩子生下來。至于以后怎么樣，我現(xiàn)在不想去想了，我已經(jīng)走到了末路。”張聆楓的心情漸漸平復(fù)，努力地讓自己堅強起來。

“可是你要上哪里去找他？還有……你把那……那個人放在哪里？”

“他現(xiàn)在還在房間里。我想先把他的后事處理了，然后再出去找泊秋。稀，能不能幫我到甜甜以前上班的KTV里幫我問問，說不定有人會知道她是哪里人。”

“嗯，等晚上的時候我去那邊幫你問一下。我有幾個姐妹現(xiàn)在在那地方上班，找她們幫你問一下應(yīng)該沒有問題。”

“謝謝你，稀佟。”

“大家姐妹一場說什么謝！楓，你現(xiàn)在要堅強一些。別再哭了，很傷身體的。”稀佟扶著張聆楓，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嗯。稀，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先在這里坐一下，我先把衣服拿進去給他換一下。”張聆楓說著站起來，把之前買回來的衣服稍稍地整理好，然后抱著走進臥室。稀佟，愣了一會，但很快便站起來跟了進去。雖然她很害怕見到尸體，但她不能不幫張聆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