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買啊！大紅的糖葫蘆，就剩仨了，便宜處理了。”

高個老漢仍然不停地叫喊吆喝著。

“高老頭，快走吧！你看南面。”

只見南天邊黑壓壓的一團云磨了過來，甚是嚇人！街邊的人一邊走，一邊不住回頭看，生怕雨磨追上似的。其中的一個邊跑邊提醒高個老頭，想讓他同大家一樣一起加入同云賽跑的隊伍。

高個老頭這時也顯得慌了起來，搖著頭，看著天，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這仨糖葫蘆這下能讓俺孫兒吃了！要不俺還真不舍得呢！”

老頭說著一把將竿子上三個紅彤彤的糖葫蘆摘了下來，緊緊拽在手中，也和他們一同跑了起來！

這時候的街上早已沒什么人了，擺攤的都走了。只剩下街上幾個還沒有打佯的店鋪，偶爾進出著一兩個人。牛二看了看天，又向街上望去——空蕩蕩的沒有一人，只有風吹葉子的“沙沙”聲。牛二努力了一下想加快腳步，但是感覺兩雙腿卻像是注了鉛似的，怎么也移不動挪不快。

牛二心想：

“要不就算了吧！既然這天不早又不好，下次趕集時再來買吧！”

想到買，牛二心里猛地一陣酸痛：

“買！拿什么去買呢？”

牛二摸了摸口袋，眼框再一次潤濕了！這時不知怎的，牛二突然又心血來潮。

“嘿嘿，有了！”

一陣憨暢的笑聲過后，牛二的左手立刻扶住了扁擔，右手猛地直插口袋。動作那叫一個快，恐怕慢了些，哪怕是一點點，里面的東西就會飛了去！

“唉！”

緊接著便是牛二一聲長長的嘆息！手碰到口袋的那一剎那，牛二的幻想再次破滅了。他此時心如刀絞，表情麻木，猶如秋后的茄子——蔫了！

風漸漸小了，街道兩旁梧桐樹的葉子隨風飄著，牛二靜靜的站在街上，一個人……

“不，決不！”

牛二嘟囔了一句，沿著街角匆匆走去。此時牛二撲朔的眼光仿佛不再迷離，反而透露出一種堅強，亦或是看到了希望。

一步，兩步，三步……到了。只見前面一店鋪，大牌子上赫然印著“張記”兩個大紅柒字。牛二迅速地奔了過去，右腳猛地跨過門檻，剛要托起左腳，卻又嘎然而止。牛二心里感覺又一陣酸痛，像打碎了的五味瓶，滿肚子盡是說不出的冤屈……

牛二又趕緊退了出來，站在店的門口一動不動，木訥之極。呼呼一陣風吹過，街道上又掀起一層土。牛二忽地一下仍出了手中的扁擔，向街后飛奔而去。只聽著耳邊“嗖嗖”的涼風掠過。牛二艱難地邁著右退，托著左退。五步化做三步走，三步變成一步……

兩旁的梧桐樹一棵棵不停地向牛二身后沖去，約莫過了兩三個店鋪。牛二大老遠就望見一個牌子，用一個繩子吊著，被風互上互下地刮著。

一個“當”字，印在店鋪的墻上。牛二迅速地撲了上去！一把抓住正在裝木門的店小二，急忙說：

“老板，我，我想……，想當東西！”

店小二被嚇得一臉驚詫，急忙回答道：

“不行啊！明天再來吧，我們打佯了！”

牛二扯緊了店小二的衣服再次問道：

“我求求你了，我有急事，我……”

店小二被牛二勒緊了衣服透不過氣來，慌忙吞吐地說道：

“先生您……，松開我，我們關門了！有什么事您……”

只見這時的牛二面目異常猙獰，一臉怒氣地朝店小二大吼：

“關門也不行，誰家這么早就關門！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關門也得給我開！”

店小二嚇壞了，慌忙掙脫開牛二。扭頭就朝屋子里跑，邊跑邊大聲嚷道：

“掌柜的，不……，不好了！外面一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