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黃昏，紅日褪掉華麗外衣，染上一層淡淡的胭脂似的薄媚。夕陽的余暉盤踞在整個虞城上空，迸射出一條條絳色的霞光，如那沉沉大海中的游魚，偶爾晃動出金色磷光，迷人惑眼。

一輛馬車不急不緩，向著皇宮前行。

放下車簾，王小五扣扣雙手，而后摸摸耳廓的細線，確認臉上的薄紗完好。

“我親自補上的易容。即使落了，也沒事。現在要沉住氣，以不變應萬變。哪怕最糟糕的是，秋水喊出你的名字，也無妨。你不記得了，不是嗎？何況，現在你是東圣的未來太子妃。南國任誰也不能輕易動你。”

聽著磁性嗓音，看著那雙黑中帶藍色的眼眸，王小五含羞的一笑。

“這么說，我還有恃無恐了。那何必帶上這個？”說罷，意欲摘下面紗。

“小五，不要胡鬧。既然是慌，要讓其圓滿，必須順其自然。”雖是責怪，卻依然帶了點寵溺。

隨后，語風一轉，神色帶了點揶揄。

“何況，花媽媽來信說，南宮天和南宮城都先后去了人間天堂。你看，這么多人都對你虎視眈眈，我不把你藏著掖著，不行啊。”

“凌峰！(⊙o⊙)…哦，不行，得稱呼你東太子，東太子！我發現，你這個樣子很迷人咧。看看你嘛，長得那么妖孽，不，不，不，帥氣！再配上這幅表情，似笑非笑，似邪非邪，簡直只能天上有，人間不能幾回看，是所有女子的殺手，看來，需要藏著掖著－－－”

“呵呵，我只需要迷住你，就行了。”

“哎，我已經被迷得昏頭昏腦了，嗚嗚－－－”

“那就好啊。我就等你昏頭了，往我身上靠啊。”

馬車里，再次傳來爽朗的笑聲。馬車外，騎著高頭大馬的金木水火土五人相似一笑，彼此都傳遞著一個共同的意識：太子難得生活得如此愉悅。

“喂！我就沒搞懂了。我易了容，上了妝，你昨天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那你不認出了我。看嘛，我帶了不同的面容，每次都被你認出來了！”

“那是由于我是火眼金睛啊。呵呵，誰叫你的眼睛很特別啊。帶著淡藍色也，像大海。”

感覺身子一熱，已經被人擁入懷中，濕潤的氣息侵擾著脖頸，“翎羽，知道嗎？有些人，無論她容顏怎么變化，她的靈魂還在。而我，愛的是她的靈魂。”

心中似有什么叮咚一響，王小五全身震撼。仿佛在冰天雪地中，有人升起一團火焰，火苗撲撲，火光照得全身暖暖的，臉頰開始泛紅。本應情迷意醉，但跳動的心臟卻突然傳來一股一股的酸澀，驟然讓王小五清醒過來。

離開懷抱，神色一正，王小五壓低嗓音，“謝謝你，無論你是誰。昨晚我路過你的房間，知道你讓火和水去酒館喝酒，透露消息給耶律可汗，實則就是為了救秋水。還有，你讓我當你的太子妃，也是為了更好的保全我，這些我都知道。雖然我不知道我的過去如何，但我感覺我的過去肯定不是很快樂。”

王小五指指自己的心臟所在地，“偶爾它會酸酸的，空得厲害。不過這些日子，因為有你，我真的很快樂。所以，千言萬語，謝謝！”

深呼吸一次，王小五抿嘴，微笑，“管它呢，兵來將擋，走，去皇宮！”

東凌峰點頭，垂下眼眸。王小五不知，剛才那雙星眸中，漣漪翩翩，微光閃閃。

***

王小五一行走入清河殿時，殿內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太子南宮天，耶律可汗，壽王南宮城，這些她都認識。還有她不認識的，一位四十來歲的，相貌堂堂正正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