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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 莊山浪水
  • 魏寶船
  • 3306字
  • 2022-04-19 10:42:25

彩霞去上學了,彩霞的兩個弟弟還小,桃花每天去地里干活,不得不背上小的拉著大的,最小的皮蛋,今年還不到兩歲,還沒有給起個正式的名字,魏志喜就去逝了。桃花就一直“皮蛋、皮蛋”的叫著。老二的名字還是魏志喜生前就給起好的,叫魏健文,小名貓蛋,今年四歲多了,已經知道幫桃花拿東西,知道喂小雞了。

天氣暖和的時候,桃花去地里干活,總是帶著兩個孩子,一來害怕兩個孩子在家里不安全,帶在身邊放心,二來也給他做個伴。讓她在忙地里的農活時不那么寂寞。她干活累了,看見兩個孩子坐在地里玩泥巴摘小花,她總是感覺到心里踏實。魏聲喜走了之后,她感覺到心里空落落的,每天不知道該怎么過,尤其是在地里干活的時候,手低下不停的忙著,腦子里空蕩蕩的沒個著落,她時不時的會想起魏志喜,時不時的會想起他們在一起生活的一些片段,她的心里充滿了悲涼。

這天,桃花正在牛圈院里隔麥子,牛圈院是這一塊地的名字,農業社里養過牛,農業社散了之后,牛給社員們分產到戶了。牛圈院里的籬笆墻也早就拆了當柴燒了。只留下了黑洞洞的三個大窯洞。分地的時候,這塊沒人要的地就分給了魏志喜,那時候,她剛嫁過來,跟著魏志喜到地里來干活,看著三個黑洞洞的窯洞還問過魏志喜是干什么用的。魏志喜才給她講了這個地名的由來。

種在牛圈院里的麥子,又到了收割的季節,可惜魏志喜不在了,他在的時候,尤其是生病的這幾年,雖說干不動活,也能到地里來和她說說話,幫著她少做一點,她們兩個也不覺得生活有多苦,他走了之后,她一個人到牛圈院里來割麥子,看著后墻埂三個黑洞洞的窯洞總感覺到陰森森的怪可怕。所以每次她都把兩個孩子帶上,地里有了孩子的打鬧聲,她的心就不慌了,就能專心的干活了。

這天中午吃過午飯,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她看見兩個孩子在炕上睡得正香,就沒忍心叫醒他們,而是一個人悄悄的出來,把大門反鎖上,去牛圈院里繼續割麥。

桃花走到地里,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她坐在地頭上,開始整理早晨割倒還沒來得急捆的麥子,麥子在地里排了兩行,她蹲坐在地上,兩只手正麻利的捆著麥子,猛然間,她感覺身后有個黑影在向她慢慢挪動,她嚇得驚叫了一聲,轉過身確發現什么也沒有?只見烈日炎炎,伏天的知了在不停的叫著。遠處的高山梁上,有一只老鷹在盤旋。

她嚇得兩腿發軟,慢慢的挪到地邊一棵杏樹下,站在陰涼里看著眼前彎彎曲曲的小路,她渴望有個人過來,她渴望和誰說幾句話,可惜一個人影也沒有,只看見遠遠的溝坡上有幾只山羊在慢悠悠的吃著草。她靠在杏樹上站了一會,拿起鐮刀又接著上午割的茬口繼續向前割麥,早晨割倒的麥子她也不想捆了,曬了一中午,手抓上去麥粒全掉到地里了,她想等到晚上天涼了自己割不動了再慢慢往一起捆。正當她拿著鐮刀用力向前割麥的時候,感覺剛才在她身后的那個黑影又出現了,她頓覺頭皮發麻,嚇得拿著鐮刀大喊了一聲,一轉身一甩手,只聽一聲慘叫,黑影順勢倒在了她身后,雙身抱著右腿,在地上滾成了一團。桃花反倒鎮定了,她站起來,看清楚了向她撲來的黑影原來是村里天天在山上放羊的王大嘴。

王大嘴除了唱一些酸溜溜的歌之外,什么都不會干,三十多歲了也沒個媳婦,爹死娘嫁人,他孤零零的一個人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到十來歲,爺爺奶奶也相繼死了,從此他就趕著他爺爺遺留給他的幾只羊,一年又一年的漫山亂轉,什么莊稼也不會營務,一年下來,農業社里給分一點糧食,反正也沒餓死。后來農業社散了,他放的羊大多數也分給了別人,他自己不會種地,除了一點自留地種幾顆洋芋以外,隊長就給他多分了幾只羊,他每天趕著羊到山上吃草,他便坐在羊中間裂開大嘴唱著不知道是從那里聽來的酸溜溜的歌。他的羊生了小羊羔,他就把老羊買了換點糧食然后繼續趕著小羊羔漫山的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倒也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不愁吃不愁喝的,一件老羊皮襖,從他爺爺手里傳下來,他年年穿在身上,出門鋪開了躺在地上,天冷了蓋在身上。年年如此,日子好像把他遺忘了一般,也就這樣一年又一年的過了下來。只是該到結婚的年齡了,和他一起放羊的娃娃都娶上了媳婦,好多都早已經當了爹,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好似一只離群的大雁,他的身邊只有幾只山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起初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雖說有時候,他也感覺到生活中好像確少了點什么,尤其是晚上,他躺在只有一張草席的炕上,也會浮想連翩,他看過地攤戲,戲文里有一些酸溜溜的唱詞,經過他的加工改造,又從他帶著野性的嘴里唱出來,反倒更加的狂野更加的撕心裂肺。他也和以前一起放羊的伙伴們跑到水泥廠看過幾場電影,電影中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就親嘴,他的伙伴們學著電影中的樣子跑回家抱著自己的女人就親嘴,親完了在第二天放羊時還學給王大嘴聽,王大嘴聽著聽著就著了急,別人回家和自己的女人親嘴,他呢?回家和誰親,和羊親嘴嗎?

他開始在放羊之余,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可是他再怎么考慮也是閑扯蛋,家里只有祖先留給他的兩間破屋子,炕上只有一張破草席,穿的蓋的只有一件破羊皮襖,廚房里有幾個破碗,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他拿什么找媳婦,爹死娘嫁人、爺爺奶奶都見了閻王,他就像《拾黃金》里唱的一樣,天不管、地不收,無牽無掛,無爹無媽的一個人。

這不,這天他一個人躺在山坡上放羊的時候,他看到了在牛圈院里割麥子的桃花,這桃花不是死了男人半年多了嘛,還帶著三個娃,要是能和桃花在一起,讓桃花給他當女人,這連生娃的事都免了,聽說生娃也很吃力。他沒見過男人和女人怎么生娃,他見過公羊和母羊怎么生羊,一頭多么強壯的公羊也經不住兩三個母羊,一場戰斗下來,大汗淋瀝,母羊只是死命的叫了一陣。你看公羊,腿抖得站都站不穩。他可不想腿抖的站都站不住,可話是這么說,王大嘴的心里確總是在幻想這到底抱著女人親嘴是個啥感覺。這不,這天,桃花一個人在地里割麥,他就偷偷的溜到牛圈院地里的黑窯洞里等著桃花,結果不小心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等他醒來時,他看見桃花正彎下腰蹶著屁股捆地里的麥子,桃花蹶著的大屁股,看上去像極了母羊和公羊在一起戰斗的樣子,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流口水,他在頭腦里盤算著,就慢慢的向桃花走去,不料還沒等他走近,桃花就一聲驚叫,把他也嚇了個半死,他趕緊又悄悄的趁桃花沒注意,鉆進黑洞洞的窯洞里去。過了一會,他見桃花站在杏樹低下看人,這大熱天的,哪有人?。克南?,你也不怕熱,大中午的跑到地里來,還不如和我一起在這窯洞里涼快涼快。于是他又鼓足了勇氣,慢慢的向桃花靠近,他只是想像羊一樣從后面把桃花抱住,抱到窯洞里來,抱來干什么,他沒想。結果當他再一次悄悄的向桃花靠近時,他忘了這一次桃花手里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鐮刀。還沒等他抱住,就只感覺腿肚子上涼颼颼的劃拉了一下,他剛要用手去摸,血就順著他的爛褲子冒了出來,他急得趕緊用手去捂。緊趕慢趕血已經順著腿流進了鞋里,濕濕的粘粘的。

桃花站在地上,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見王大嘴從地上爬起來,一屁股坐在麥子上,嘴里嘿嘿的笑著說:灑點黃土就不流血了,黃土是止血的。

桃花始終沒動,她是又驚又氣,驚得是大中午的,滿山遍野沒有一個人,猛不防一個黑影子從身后撲了過來,嚇得她夠嗆;氣得是魏志喜剛死了沒多久,滿村子里閑言碎語滿天飛,連放羊的王大嘴都想占她的便宜。難道是個女人就非得有一個男人才能活嗎?要是男人健在死了女人,大家就會七嘴八舌的亂點鴛鴦四處說媒,就算一時半會找不到個合適的,男人一個人也過得好好的,也沒見有個什么事出來;這女人一旦死了男人,咋就寡婦門前事非多了,咋就不能一個人好好的過呢?桃花想不出答案,只能怨自己命不好,只能怨世道不公平,這世道還真的就不公平,這不打發走了何陰陽還沒多長時間,這王大嘴又盯上自己了。這不知道以后還會有什么離奇的事呢?她越想越感覺到生活的無望,越想越感覺到自己的孤獨,她盡慢慢的也不生氣了,她彎下身來,也從地上抓起一把黃土,灑到王大嘴的腿上,看著眼前向自己傻笑著的憨厚的這個男人,真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隙鉆進去。

不料,她給王大嘴腿上灑土的這個情景被剛從地埂子上面走過的柳家二嫂子看見了,她是魏莊有名的閑話中心主任,外號“錄音機”.經她這一番傳播,還不知道又會變出什么新花樣呢?桃花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當務之機是趕緊把這二畝麥子割完拉回去,不然再過幾天就熟的全掉到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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