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跟頭從秋天直接進入冬季，南方的冬季不像北方，穿一件毛衣就能抵擋住刺皮但不刺骨的寒風。

從蘇醒過來的時候開始，經過一個月媽媽的關心和林青青的陪伴，以及醫院的精心治療和護理，我能夠下床到醫院樓下活動。盡管是冬季，醫院的樓下仍然是花團錦簇，綠樹滴翠，一派春意盎然。

南方給我最大的印象是四季不分明。

媽媽穿上林青青新買的暗紅色唐裝，坐在綠樹下擺放的木質條椅上，開心地笑著，看我和林青青在玩蕩秋千。

我加大搖晃的力度，秋千越蕩越高，林青青緊握住手中的麻繩。舞動的風衣像是天鵝張開的翅膀，飄飛的頭發如同廣告中的特技鏡頭，俊俏的臉放著光彩。她很興奮，咯咯笑著不停。

秋千慢慢地停了下來，我們合坐在一起。我用腳撐地用力，秋千又開始蕩起來。林青青依偎在我的懷里，我是她秋千上的繩兒。

“很舒服，像小時侯睡的晃床。”她說。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我說，并再次用腳晃動秋千。

“不要晃了，你還沒有完全好，省些體力。”她說。

“我感覺恢復差不多了，渾身有力了，準備明天出院。”我說。

“那也不行，醫院什么說出院才行。”她堅持說。

我把林青青抱了起來，然后原地轉了兩圈，說：“怎么樣？我還能幫你舉起來呢。不要聽醫生的，他們想多賺些住院費。”在我們南塘，經常有病人病好了醫院遲遲不給開出院證明的情況。

“也不能這樣說，你的病不輕啊，差點就那個了。醫生說像你恢復這樣快很少見，只有萬分只一。你不要擔心錢。”她說。她說的那個我知道，就是上西天了。不過她真說到我心坎上，我偷偷問過醫院，住院一天要七千。乖乖，快趕上總統套房了。

“哈哈，你在，閻王不收我。”我說。

“你知道我哥哥為什么同意我來嗎？”她說。

“不知道，愿恭聽。”我說。

“哥哥要我在照料你的過程中徹底死掉這份心。”她看上去憂傷地說。

哦，原來這樣，我在心里嘀咕。這個世界真是很殘酷，處于昏迷的我也不知道康威來看我的時候表情，是不是嘴角露著微笑？

我活過來了，看上去和過去沒有什么兩樣，只不過白皙了一些，被醫院到處的白色漂的。

我錯怪了林青青，我在她的心中還有位置，然而她和賈獻芝在一起的情景浮現在腦海，我不覺地陷入了迷茫，傻傻地望著綠地旁邊擺放成菱形的菊花。這個季節在我們南塘那里菊花已經凋謝了，這里卻是菊花怒放的時候。

誰說人是肉體做的，我的肉體轉好了，怎么心還這么痛？

“有心思了吧？”林青青問。

“是啊。”我直說。

“是不是想秦有雨了？”她平淡地說。

“你怎么知道的？”我說。

“沒有不透風的墻。”她說。

“青青，誰告訴你的？”我急切地問。

“誰告訴我無所謂的，關鍵你的心是不是被她俘虜了。”她說。

“沒有。”我說。

“你還記得你在這醫院對我說的話嗎？”她問。

“記得。”我說。我曾親口對她說，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唯一，我不可能愛別人，我的心沒有空間去愛別人。

不錯，秦有雨是我喜歡的女人，但是我愛的是你啊，我可以為你死，你需要心，我能馬上掏出來給你啊。

“你知道我中途回來一趟嗎？當我親眼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在東莞呆了半天就回英國了。你知道我當時心情的感受嗎？”她淚水婆娑，我抱著她，她雙手搭在我的肩上。

“你回來了？”我問。

“嗯，看到秦有雨很甜蜜的樣子。”她說。

“我八月十六晚上也到了暗思江影。”我說。

“你看到什么了？”她問。

“你自己清楚。”我說。

“是賈獻芝，是我哥哥的副手。但是我不愛他，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不像你和秦有雨同居在一起。”她擦了擦眼淚，長嘆一口氣，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都感覺到世界末日來臨，那天我出事的晚上，我看著你的燈光熄滅。”我深情地說。

“是嗎？你倒怪起我了。”她靠在我的身上。

“不是，怪我，怪我有意冷落。誰對你說的我和秦有雨在一起？”我問。

“還有誰，豬啊，是我哥哥。”她說。

我和秦有雨在一起康威不會知道，只有史湘麗知道，肯定是她在枕邊告訴康威的。怪不得康威把業務都給了我們。

“現在你有他，他允許你這樣照顧我嗎？”我說。

“我要做什么事情，誰也阻攔不了我，我就是要等你醒來，親口問你是否記得你對我說的話。”她放大了輕輕的聲音。

“如果我一直不醒呢？”我說。

“那我一直等到你醒來，直到天老地荒。”她說。

“寶貝，我永遠愛你。我想聽你哥哥的話離開你，但是心始終都沒有離開，時時刻刻都想你啊。”我捧起她的臉，她用手輕輕地擋開。

“對秦有雨一點也不愛嗎？”她說。

“只是喜歡。如果沒有你哥哥的阻攔，我是不會和她在一起的，請相信我。”我說。

“我不計較，但是我現在不能拆分你們啊。”她說。

“你怎么知道我們同居的？是你哥哥說的嗎？”我問。

“我哥哥沒有說，只說你們很親密。我是聽秦有雨說的。”她說。

“你先前見到了秦有雨了？”我問。

“沒有。回到英國后，難以忘懷，無法忘記你那張熟悉的英俊的臉。想你，給你一條短信，說自己看到你們手拉手在一起，很痛。”她說。

“秦有雨給你短信了？”我問。這條短信我沒有看到，肯定被秦有雨貪污了。

“是。”她說。

“怎么說的？”我問。

“她說你下樓送人了，她和你同居在一起。”她說。

我不能怪秦有雨，她是想讓我無牽無掛地在她的身邊。

愛啊，為何不能走到一起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