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我去看望福晉，福晉正在看書，見我來了高興的問道：“衍兒，這段我看得不是很明白，你可知道‘水龍泛珠’出自何典故？”

福晉手里拿的是本《淮南子》，我接過后看了一眼將書遞還她解釋道：“夏朝衰敗前，有兩條神龍天降夏帝王院中。夏帝王占卜，殺或放均不吉利，但如得到龍唾，就非常吉利，于是夏帝王千方百計求得龍唾收藏于寶匣之中。殷滅夏，周滅殷之后，寶匣傳到了周厲王手中，厲王打開將匣子丟在院中，龍唾化作玄黿與一童妾結合產下一女，取名褒姒，后來褒姒成了周幽王的寵妃，周朝也就開始走向衰敗……”

福晉打斷了我說道：“哦，我知道了，烽火戲諸侯。”

我笑著點頭稱是，福晉又道：“我這里還有好幾個問題想向你請教，你且等等。”說完福晉腆著肚子走向書架。福晉在書架里翻了一會揀出幾本書笑道：“就是這幾本，里面有些我看不太明白。”

我站起來，剛要接過福晉手里的書，福晉卻把手縮了回去，另一只手撫著肚子變得痛苦起來。我見狀趕緊扶著福晉問道：“莫不是要生了吧？”

“不對，應該還有幾日的。”福晉臉上的表情愈加顯的痛苦了，眉頭已經蹙成一團，漸漸坐倒在地上。我大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外面卡舒和德柯兒聽見沖了進來，見福晉手捂肚子臉色痛苦，趕緊上前用力扶起，我們三人將福晉扶在軟榻上放平躺下，這時候我看見福晉下身已經打濕，我知道羊水已破，趕緊請卡舒去請產婆。過了好一會兒，卡舒跑回來說產婆以為福晉過幾日才生，昨日離開營寨去幾十里外的地方看她女兒去了。我說：“那你還不快叫人去找回來。”

卡舒急道：“已經派了快馬去了，這會兒怕是也來不及了。”

就在我和卡舒說話的時間福晉額頭已經冒汗，她不停的呻吟，陣痛一波一波襲來排山倒海似的，想想福晉平日里待我不薄，我一咬牙對德柯兒道：“你快和蕊喜去燒水。”又對卡舒說道：“讓人把外面守住，不能放閑雜人等進來。”說完我放下福晉睡榻前的帷幔硬充起了產婆。

我拖過錦被給福晉蓋住，又替她褪下褲子，再接過卡舒遞來的錦帕替福晉擦了擦額頭的汗，最后安慰她道：“沒事的，放心好了，我們能挺過去的。”

福晉聽了我的話睜開眼睛用力沖我點了點頭。

也不知到底熬了多久，孩子的頭方出來，粘糊糊的和著血，一股異味直沖鼻子。我不敢使力，怕傷了孩子，只是用手托住孩子的頭，大聲向福晉叫道：“福晉，您用力，堅持住，堅持住。”正當我咬著牙鼓勵福晉的時候，外面傳來號角的聲音，這是什么？難道要打仗了？聽是聽到了，但是此刻卻由不得我分心。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外面有吵吵嚷嚷的聲音，我對卡舒說道：“你快去外面看看。”

卡舒聽了點點頭，幾步跑出包氈，我耳中聽到卡舒說道：“大汗，您現在不能進去，福晉正在里面生孩子……”

福晉痛苦的聲音越來越大，響徹了整個包氈，充斥著我的耳朵，我幾次覺得自己和福晉都快撐不下去了，我咬破嘴唇，覺得神志略略又清醒了幾分，我接著繼續大聲鼓勵福晉：“您再堅持住，堅持住……用力啊……”

福晉雖然雙手緊握、痛苦不堪，但是她的神志還是清醒，她躺在睡榻上，手肘靠在榻上，身子微微上傾，咬著牙沖我點頭……。

“吸氣，用力。”我大聲對福晉叫道：“啊！孩子的肩膀出來了。”

終于，福晉在發出最后一次聲嘶力竭的大叫后孩子出來了，是個男孩。我露出喜悅的笑容，再看福晉已經暈過去了。剪斷臍帶后卡舒迅速遞上棉帕，我接過輕輕拭去孩子身上的粘液，想起老人們常說的話，我稍稍用力拍了下孩子的屁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