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相握的一瞬間，突利的袍子閃過，還末等我看清楚，他已經(jīng)端坐于我背后，雙手從我掖下穿過，已經(jīng)冷到麻木的身體立刻被他的溫暖包圍，他拿過我手中僵繩，“駕，”一聲長呼，清兒如龍瀟灑，姿態(tài)縱橫，雖然載著我和突利的重量，但沒過多久，已經(jīng)甩下頡利和他的騎兵，我倚在他的胸前，安心的閉上眼睛，貪戀著離別前的最后溫暖。

不知道跑了多久，“吁，”突利勒住馬繩，柔聲道，“睜開眼睛吧。”

眼前地勢開闊，藍(lán)天白云，綠草如蔭，郁郁蔥蔥，牛羊成群，風(fēng)清水爽，好一幅生機(jī)盎然的畫卷。

“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地現(xiàn)牛羊，你曾經(jīng)這樣念過，我看了幾十年的風(fēng)景，只有今天這一刻最美，”他眼眸微閉，似乎醉在了如夢幻般美好的景色里，“可是，為什么不走，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

“我知道，但是，我忘不了突厥之約。”

“青蘿，”突利動容道，“原來你沒有忘記，我好高興，多看你一分，就會多出十分不舍，我突利面對千軍萬馬，不曾懼怕，可就怕留下你，反而傷害你，你知道我有多怕嗎？”他把頭輕輕伏在我肩上，“我真的舍不得你，青蘿，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空氣中流淌著離別的氣息，我眼中酸澀，默然無聲，一會兒，他抬起，暖暖明眸異常堅定，“我要送你離開，就算是其他男……青蘿，我恨自己……你時常叫我相公，我多么希望它能變成事實，可我也知道……”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更緊的擁住我，我知道他想說什么，這樣的大丈夫，應(yīng)該得到完全屬于他的幸福。

“相公，”我小鳥般的偎在他懷里，按捺住那顆顆灼燙的淚珠，笑道，“我也恨你，為何你生得如此聰明，可我卻笨得厲害，這不，又給你捅了一個大簍子，頡利他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個爛灘子，你得收拾到底了。”

“呵，”他輕笑，刮刮我的鼻子，“這點小事還難不到你相公我，但是，你讓香塵跟頡利說了什么，不然，他一定會追上來的。”

要做他的女人嗎？想起我的承諾，一個冷顫，我更加深刻的埋入突利懷中，如果真的跑不出去，那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是，世民啊，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你嗎？



篝火晚會，酒香四溢，金燦燦的烤肉孜孜的燃燒著，散發(fā)出濃郁的香味，饞得一群小鬼口水直流，男女老少，均是盛裝打扮，載歌載舞，熱鬧無比，紅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夜空。

忽然，蒼茫天地，響起了突厥汗子的情歌，豪邁深情，渾厚蒼遠(yuǎn)，姑娘那羞澀的笑容在火光的映襯下，仿佛嬌艷欲滴的玫瑰。

我不由得癡了，有誰會為我單純的唱響這曲情歌，不理會紛繁的世事，李世民不會，突利不會，沒有人能夠瀟灑的退出權(quán)力的漩渦，我苦笑著向前走了兩步，頡利寸步不離，今天很奇怪，香塵沒有如影隨行，出事了嗎？“你想去哪里？不要忘了你對我的諾言。”

“頡利可汗，”突利端著灑碗走了過來，紅光滿面，腳步微亂，看向我的目光帶著不屑和隱忍，“干嘛老守著一個女人，和大伙兒喝酒去。”

頡利皺眉，不耐道，“突利可汗，要喝自己喝去。”

啪，酒碗碎裂，突利醉眼迷蒙，吼道，“就她那樣一個女人，有什么好愛的？頡利可汗，我勸你死了那份心吧。”

他含威外露，又悲又苦，分寸剛好，這是我和突利商量的苦肉計，希望能夠削弱頡利的警惕性，現(xiàn)在就要看他信不信了。頡利視線在我倆身上來回兜圈，很顯然，他在猶豫，在判斷，眸子里，戾氣陰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