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跑蜂
- 蜂花戀
- 牽馬嶺
- 2552字
- 2005-12-12 21:04:29
第六章 跑蜂
啊,昨夜的一場透雨多好啊,早上就放晴了,帳篷外荊花又抽出了新穗,看上去,藍汪汪一片,鮮艷奪目,馥郁撲面而來。蜜蜂采蜜時,翅膀上來舞動的聲浪很大——正是上蜜的好時候。這飛回來的蜜蜂與飛進去的蜜蜂在蜂箱口忙碌著互不打擾,每只蜜蜂都利用這大好時節多采些蜜糖。在蜜蜂“心”里,有蜂王在等待、在雄蜂在等待、有幼蜂在等待,但,它們永遠不知還有人類在等待著它們辛辛苦苦的勞動果實。
“蜂王跑了——”這是村里的一個放羊人到他們蜂場喊著問他們是誰家的?
周葵一看是自己家的。周葵的二姑說一定是周葵家的,快看看去吧。
可不是嗎,她打手機把大明叫來,大明一看果然是蜂王還在,只是一群蜜蜂跑了。
二人拿一個空箱,每人戴了蜂帽,到放羊人那里去查看,果然在一棵不太高的榆樹上,有一群蜜蜂正在偷偷地忙著筑巢。想要分家另過哩!大明小心將空箱靠近這個還沒有筑完的巢邊。由于里邊有蜂王,所以,這群想要分出去的蜂群紛紛飛回來了。
高粱稞長出來了,周葵不敢出帳篷了。但是mp3的歌曲她已聽夠了,她還沒來得及讓大明到集市的網吧里去下載呢。她要讓大明為她下載一些這里的二人傳,可是大明不肯,說不如聽這里人們唱呢,為什么不聽這些原汁原味的呢。她一想也是。所以,她決定還是等大明來時,讓他為她下載一些新歌,她實在是沒有空兒啊。她在蜂場里隨便地轉著,這里的小草那樣美,在南方上哪看去呀?每到晚上這小草就要將葉子收斂了,然后和小姑娘一樣害羞的樣子,小草也是有靈魂的有感情的。在北方的小草比南方的小草多一份忍受干旱的能力,每一株小草長得不是很高,不是很茂盛,但是,你看看那蒲公英,只要有一點點的陽光照耀,就開出一枝或是一簇黃色的花來,它們是那么頑強地生長著,不能不讓人感動。
她看到二姑家正在熬蜂蠟,她想,我也自己試試,不能求人家,是親友,但是,她想:我是自己來的,我又年輕,我為什么總是求人家。她戴上蜂帽,來到蜂箱的中間,這時,蜜蜂將她包圍了起來,但是,她戴著蜂帽呢,而且早已習慣了,也許是蜜蜂認識這個主人了。
有的蜜蜂“親切地”落到她的手上和胳膊上,不是去蟄她,而是在上面來回爬,她想抖落去抖落不下去。她只得忍著將一個個的蠟框小心地拿出來。
她在帳篷外搭起一個小灶,然后將割下蜂臘和蜜脾放到一個小盆里去熬,待放涼了以后,一塊塊黃橙橙蜂臘就熬好了。這些蜂臘質地均勻,色澤瑩潤。
工蜂在蜂門踏板上舞動著翅膀,等于有了許多小風扇一樣。為里面的蜂箱降溫。
周葵就和二姑和三姑一樣,于第三天,就開始打第一茬蜜了。她們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周葵戴上蜂帽,在蜂箱處放置一根燃著的香,免得蜜蜂過來。她雙手執框耳,只用力的一抖,就將蜜脾上的蜜蜂抖落下去,這些蜜蜂在蜜脾四周來回鬧著,她又用小掃帚輕輕一掃,將還往上落的蜜蜂掃下去,她提著飽含著晶亮的蜂蜜的蜜框,將它放到攪蜜機里,搖動把手,這些蜂蜜就在離心力的作用下,甩進了攪蜜機里。
蜜桶里的蜂蜜,晶瑩剔透,如葷油一樣,能照見人影。這需要多少工蜂飛多少里路采多少鮮花經多少次醞釀?這需要周葵多少的汗水?
開始時,周葵對吃生菜感到很不習慣,在南方是不吃這生菜的。她看不慣人們吃生土豆絲,那土豆絲只是用熱水抄了一下,加一些辣椒粉末和精鹽就可以吃了。而茄子黃瓜辣椒等等這些沒有不可以生吃的。不過吃了起次,覺得竟也很爽口的,尤其是北方的大醬真是打開醬缸就香氣撲鼻。所以也學起來北方人吃起了生菜。她來時對大米也吃不慣。而且在丘陵上用這種煤油爐炒菜,雖然很有詩意,但是,總不如在家里好啊。
收蜜人一手拿著驗蜜器,一手拿著個玻璃管,把車停在丘陵的下坡路上就喊:“有蜜嗎?”這一聽是個新手收蜜的,老手不會這樣的,一定要先下車,遠遠的就熱情地打招呼,然后,就是到帳篷里先抽一支煙,聊一聊家常,指點一下蜂場的布局是不是不合理,或是探討一下今年的蜂蜜行情會是什么樣,問一問有沒有生活難處,比如有沒有當地的人來要蜜吃或來嚇唬人,所以,這樣很容易給來此生地的南方人以心理上的好感。
周葵向前走了幾步,大大方方地問現在是什么價格,雖然語音明顯是個南方人,可是自覺已是有點北方人的味道了。她現在對北方的人語音總結是說話時嗓門盡量提高一些,咬字清晰一些。這樣就“比較”像個北方人了。在外面謀生不學好當地的話是不行的,是容易受當地人欺侮的。卻說,那人一聽是個小姑娘,便不再說話,轉身就要走。
周葵向那邊喊,將來,如果有差價給不給補上,那人更是不回頭。
周葵心想,人們的觀念呀,就是舊,一個女孩子怎么就不能在外面養蜂?為什么他們總是以為這是男人的活呢?
這時,天陰了下來,打起雷,雷聲很近,先是三聲兩聲,然后有時又是一連串,有時又是突然一聲乍雷。響聲在丘陵間來回激蕩著——很不正常的氣候。這些天,周葵總算摸透了北方的氣候。二姑隔著帳篷對這邊喊:“周葵,別出來。雷大啊!我們離云層近!快把手機關了!”
雨,變成了煙霧,周葵看不到二姑他們的帳篷了。不一會就有雨水在帳篷里打兜。帳篷因雨水的重力而在向下沉降著。周葵用一根棍子在帳篷里去捅這些積攢的雨水。只聽雨水“嘩嘩”從帳篷頂部向下滑去。一些在近外采蜜的蜜蜂早已飛回來,而遠處的,只能被大雨拍死了。風吹動電線發出“嗚嗚”的聲音,而且也可以聽到丘陵下在有一些大一點的河流里的水聲了。
一片片的云如一塊塊的大陸地,在天上快速地移動著。將零星的雨點灑在丘陵的每一個角落。雨停時,蜘蛛抓緊出來修網,燕子也飛了出來。天氣一下子變涼了許多。這對于一個從小就生長在南方的周葵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周葵穿上從家里帶來的舊衣服,看不去更加純樸可愛。
河溝里漲水了,一天兩天不會有收蜜的車來了。
周葵心想,這些收蜜的,一個個還挺有意思,從這個地方收蜜人的素質就可以看到這個地方人的整體素質。真是一個地方一個樣啊。盡管,收蜜的人,他們視為可親的人,但是和他們不連腸兒不連肚兒的,除此之外,跟他們有什么可說的?
天空中的云彩好像是一個瘋狂的畫家,在作完一幅得意的作品之后,將所有的顏料拋到天空中一樣,在天空下的墨綠的帳篷,鋪滿丘陵的藍紫的荊花海,在丘陵腳下的嫩綠刺槐,一地星星點點的紅黃白的小野花,在帳篷外悠閑地跑來跑去的小白,在帳篷間抻起的晾衣線上的晾曬的各色衣服。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