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劍痕
- 瀟灑狼
- 2970字
- 2013-08-02 23:15:03
那是荒山上最蒼涼的空地,即無墳,也無人。到這里的腳印僅有一趟,那就是昨日花祈帶歐陽夫婦所踏過的。
多了兩座墳,多了一排腳印,但這里更顯蒼涼了。
也許花祈非常了解歐陽夫婦的心思,為國為民的歐陽云付出的太多,水盈也對歐陽云支持的太多,所以兩人生前在一起的機(jī)會很少,過的那殫精竭慮的日子卻太多。一生都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喧鬧聲吵的他們沒有一絲安寧,所以花祈讓他們死后在一個荒涼僻靜的地方“廝守”。
再無功利的圍繞,無權(quán)勢的抗衡,也無爾虞我詐的心驚。這里是活著的人可怕的地方,死著的人可以安樂的場所。
“你的雙親就在這里。”花祈沉沉地說。
來到這么一個如此荒僻寒冷的地方,秋星看著兩塊墓碑正對著自己,仿佛正在對他講話,在向他囑咐臨終前沒有來得及囑咐的事。一陣風(fēng)吹來,卷起了地上的沙礫,碑后的墳土也被那突來的勁風(fēng)刮走了一層。
眼睛就那樣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風(fēng)蕩起了衣襟,不禁給每個人帶來寒意,更給那五歲的小秋星帶去了心靈的凍結(jié)。
祭拜完畢,花祈讓兩人先回去,自己向那個云霧來的酒家走去。
“久等了。”剛剛踏進(jìn)酒家時的第一句話。話沉寂而有力,沉穩(wěn)卻略顯悲壯。花祈是低頭走進(jìn)這個酒家的,這個酒家到底有什么人他根本就沒有抬頭去看,但是又說了那么一句,而且又顯得是如此的必要,仿佛一切都已經(jīng)是設(shè)計好了的。
“等候多時了吧。”
蕭客行漸漸的將視線移向了門口,看見了一眼孤傲的花祈。但最主要的還是將視線落準(zhǔn)了花祈手中的那把佩劍上。
那把劍殺氣逼人,劍長三尺,雖然在較遠(yuǎn)的地方無法看得清劍上的花紋,但雕刻的深淺分明,井井有條,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把絕世好劍。
邁著沉重而有力的步子,“噠噠”的逐漸地靠近蕭客行。
這一期間,蕭客行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那把劍。
看清楚了,劍柄之上有塊很顯眼的紅色花紋,那花紋是盧霄所鑄的七色劍上共有的。
驀地向后頓了一下,忍不住地說道:“紅劍。”
花祈哈哈幾聲冷笑。
笑聲之大,恰可使聽者心跳加快。
笑聲之尖,足可令聽者毛骨悚然。
“天下間能認(rèn)得出紅劍的又有幾人?”
蕭客行故作平靜,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慌不忙的喝了下去,嘴角略帶笑容,然后輕道:“此劍僅在宮中有,民間又有幾回聞。”
說完兩人沉默,雙方都惡狠狠地注視著對方。花祈緊握劍柄,只見腕上條條青筋綻出,手背上也漸漸現(xiàn)出血梅花的模樣。
瞬間蕭客行又露出了淡淡一笑,說道:“已有五年不見了吧,花祈兄,別來無恙呀!”
“五年,我躲避你們已經(jīng)五年了,我已死了五年了。”
“哈,花祈兄真會說笑。想必你這五年過的不錯,看你這氣色,說話的底氣,哪里像個死人呢?”
“啪”的一聲,花祈一掌拍在桌子上,聲響使坐在蕭客行兩邊的隨從乍的一驚。
“該了結(jié)了,我這五年的苦該受到頭了。”
“那你就下地獄享福去吧。”
說完兩人同時拔出寶劍,目光還在怒視著對方。
日光照了進(jìn)來,打在了兩人的劍上。花祈的劍上現(xiàn)出紅光,光又柔又暖。盧霄所鑄的十二把劍中,僅有這把紅劍是至柔至暖的,其他的寶劍都是至陰至寒的。
此刻,云霧來酒家立刻變?yōu)閼?zhàn)場,掌柜雖是驚慌,但他也見怪不怪了,因為在這家酒館發(fā)生的江湖恩怨不下十起。在這兒打了個鮮血淋淋,酒翻桌倒,那實屬正常。
花祈輕功了得,健步如飛,在整個酒館中躥動。
蕭客行這時笑道:“哈,花祈老弟,這幾年輕功練得倒是不錯,不知劍法有何長進(jìn)。”
“來無影花祈豈非浪得虛名。”
此刻,那兩名隨從被花祈的步伐所驚呆,只見花祈一劍刺來,兩人來不及躲閃,面色鐵青。
“能死在我紅劍下的人也算幸運(yùn)。”
說完,只見劍芒一閃,一劍封了兩個人的喉,兩名隨從瞬間倒下。
蕭客行勃然大怒,立刻猛攻上前。花祈雖占有兵刃之利,但劍術(shù)與蕭客行相差甚遠(yuǎn)。數(shù)招過后,花祈已是精疲力竭,滿頭大汗。蕭客行這時大笑道:“想不到,五年過后,你的劍法還是如此之濫。”
花祈面色蒼白,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蕭客行向前一翻,翻到了花祈的背后。花祈連忙轉(zhuǎn)身應(yīng)敵,這時,只見蕭客行的劍直奔他心臟而來。看樣子,此時,蕭客行想取花祈的命。花祈側(cè)身一躲,總算躲過了要害,但刀劍無眼,蕭客行一劍刺傷了花祈的左臂,血一下涌了出來。
只覺得手背一股劇痛,一朵血梅花清晰的映在了手背上。
蕭客行見花祈注意力現(xiàn)已集中在左臂上,然后他笑道:“當(dāng)初毒不死你,今天我就一劍殺死你,讓你死得快些。”
說著,一劍又向花祈身上刺去,花祈用余光見蕭客行的劍要過來,一腳踢起一張桌子,擋住了他的上身,蕭客行跳起,一劍劈開了桌子。
這時,蕭客行的視線里只有一片杯盤狼藉。因為就在剛才那一剎那,花祈已經(jīng)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跑掉了。血跡一滴一滴的到了門口,還未中斷。
蕭客行心道:“此人重現(xiàn)江湖,必然是針對我的,所以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想著想著,蕭客行順著血跡追了上去。追著追著,只見血跡斷斷續(xù)續(xù),最后到了盡頭。蕭客行茫然一嘆:“哎,算你小子命大,他日見你,定要手刃于你。”
這時,花祈已經(jīng)氣喘吁吁的跑到了一個山下,他捂住那尚未止血的傷口,忍著劇痛,一直向那個荒僻的家的方向行去。
他疲憊不堪,口舌甘渴,只覺得眼前這世界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后,眼前漆黑一片。
他暈了過去,躺在回家的荒徑上。
蕭客行匆匆地趕去找張?zhí)担瑥執(zhí)狄娛捒托心羌鼻械纳裆芍ㄊ浅隽耸裁词隆?
“怎么,查到了誰救走了歐陽云的兒子?”
蕭客行點了點頭,然后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語速極快:“我就因此事而來。”
“是誰,抓到了沒有?”
蕭客行搖了搖頭:“你猜那人是誰,你是認(rèn)識的了。”
張?zhí)碉@得有些急躁,道:“你快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到底是誰。”
蕭客行還是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說道:“五年前。”
“五年前?”張?zhí)党泽@的看著蕭客行,腦中一下子就追溯到了五年前,似乎依稀的還能記起點兒什么,然后茅塞頓開,噢的一聲,道:“莫非你說的是那個將軍府中的花祈。”蕭客行點了點頭,然后將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告訴給了張?zhí)怠?
“如此說來,花祈重出江湖,想必就是沖著我來的?”張?zhí)德曇魯鄶嗬m(xù)續(xù),仿佛是被花祈這個江湖人氏的重現(xiàn)給嚇到了似的,道:“奇怪,他是怎么知道那時我們到歐陽家抄家?此事并非巧合。”
蕭客行與張?zhí)档哪樕弦蓱]重重。張?zhí)邓妓靼肷危值溃骸澳俏覀兊男雄櫠荚谒难燮は拢俊?
蕭客行愁眉緊鎖,面容上有那解不開的疑惑。花祈的武功并不高強(qiáng),但他的出現(xiàn)竟讓朝中的兩位命官墮霧云中,這才是蕭客行與張?zhí)邓鶓种帯?
蕭客行道:“你可能深在府衙,并不知江湖上近一年來出現(xiàn)了兩位人物——來無影,去無蹤。”
張?zhí)荡叽俚溃骸罢f來聽聽。”
蕭客行道:“江湖傳言。這個來無影,去無蹤,行蹤詭異,踏步如飛,來不見頭,去不露尾。今日我在與花祈打斗之時,忽聽花祈說來無影花祈豈非浪得虛名。”
聽到這,張?zhí)得嫒缤辽R驗樗⒉粫涔Γ螞r花祈此番出現(xiàn)又是沖著他來的。顫抖的雙手根本無法抑制,渾身上下冒著冷汗,他的嘴仿佛不會動彈了,剛張開,又不由自主的合上了。
蕭客行看出了張?zhí)祷炭值臉幼樱瑖@了口氣道:“太傅莫慌,花祈輕功雖說了得。但他武功的確是稀疏平常。我想通過今日一戰(zhàn),他是不再會輕舉妄動的。”
張?zhí)德牶螅皇呛唵蔚乃闪丝跉猓缓笥值溃骸澳莻€去無蹤是誰?”
蕭客行信誓旦旦地說道:“她肯定是昨日在歐陽府看到的黑衣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你也認(rèn)得。”
“什么?我認(rèn)得。難道她也是宮中的?”
蕭客行點了點頭,笑道:“他不光是宮中的,而且她曾與你有極大關(guān)系。”
“與我?”太傅聽了頓了一下。
“對,她曾是你府上的丫頭。”然后,蕭客行一字一頓地說道:“柳——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