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jié)束已經(jīng)接近晚上十點了,今天白天天氣是晴朗,可是到了晚上,冬日的寒意還是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了。
崔云熙和辦公室里的教授們道別后,一個人站在酒店的門口處,仰望著天空。
高樓林立,沒有看到月亮,也沒有看到星星,看到的只是從高樓里發(fā)出來的光亮。
一陣風(fēng)吹拂而過,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是截然不同的,南方的是濕冷,要是下雨了,風(fēng)吹過更有一種刺骨的感覺。
崔云熙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朝路邊看了看,剛才一大幫客人出來,的士已經(jīng)都被攔了,街道上剩下的是三三兩兩的人,還有幾個醉漢。
這個時候,崔云熙更發(fā)現(xiàn)車的重要性,以前她從來不用擔(dān)心這個問題,可是此刻她卻在為這個問題發(fā)愁。
難道今天還真的是諸事不順嗎?
崔云熙站在酒店的大門,出去又不是,不出去又不是,難道要打電話給自己的哥哥,讓他特意來接自己嗎?
不行,她都長大了,不能凡事都依賴哥哥。稍等一下,說不定很快就有的士了。
崔云熙站在酒店的大門,一邊剁著腳,一邊往手里呵氣。
好冷的天氣啊!
“啊——”崔云熙在一個華麗麗地轉(zhuǎn)身,就硬生生撞在一堵肉墻上,發(fā)出一聲驚叫。
“唔——”絲毫沒準備的崔云熙悶哼了一聲,搖晃的身子下一刻卻被有力的大手給扶住,抬頭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
老天,竟是……凌漠!
時間,像是瞬間定格,如漫畫般成為永恒。
崔云熙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之間忘記了所有。
良久,眼神盡是愕然,她萬萬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下也能撞見他。
他的面色看上去帶著點蒼白,英挺的臉頰削瘦了不少,眉宇間透著隱隱的疲累,那熟悉的淡淡的木質(zhì)香又夾雜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酒氣。
崔云熙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忘乎所以。
發(fā)現(xiàn)彼此的距離原來可以這么的近,又可以那么的遠。
是的,她很想他,曾經(jīng)傻到打電話給他,為的就是聽他的聲音,還跑到去他的公司,期盼著能見到他一面,甚至大半夜起床,試圖去網(wǎng)上搜他的照片,還夢見過他,夢到他們在一起,還夢到他們有一個很想他們的女兒,凌曉晨……
如此癡傻的行為,崔云熙都做過了。
千言萬語匯聚在心中,想著對他說,可是此刻都堵在喉嚨里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凌漠低頭看著她,眼神異常柔和,嘴角微微揚起,似乎要說什么,可是什么也沒說出口。
兩個人就這樣,維持著這外人眼里曖昧的姿勢,你看我眼,我看你眼的。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那么就停在這一刻吧,她愿和凌漠保持著身體貼身體的一瞬間,似乎因為他,崔云熙也不覺得冷了。
“怎么這么莽撞?凌總,你沒事吧?”一聲近乎討好的男人聲音響起,打破了眼前美好的一幕。
“凌先生……”站在身后的蔣俊準備說話,但當(dāng)看到凌先生懷里的人兒,話一下子打住了。
崔云熙聞言依依不舍得掙脫了男人強壯有力的臂彎,天知道,崔云熙是有多么的不舍得。
凌漠的目光依舊落在崔云熙的臉上,良久后才稍稍收回,淡雅從容地回了句,“沒事。”
“小姑娘你怎么這么莽撞呢?沒事站在酒店大門蹦蹦跳跳的,像什么話呢?”另一個男人帶著呵斥的語氣責(zé)怪道。
崔云熙這時才發(fā)現(xiàn),和凌漠站在一起的大概還有七八人,有男有女的,當(dāng)中除了她熟悉的蔣俊以為,其他都是不認識的。
崔云熙抬眼看了一下男人,空氣中很能呼吸到那股熟悉的木質(zhì)香,淡淡的……
“小姑娘,愣著干嘛?還不趕緊道歉?”站在身后的另外一個男人高聲說道,他看不清凌漠的眼神,可是這種時候,相必不會有人開心的,他可不想因為這一點小事影響到身前這個大腕。
崔云熙眼睛還是呆呆地看著凌漠,張了張嘴,“我……”
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難道真的要道歉嗎?
“凌總,你沒事吧?”身后的女人走上前,主動挽著凌漠的手臂,溫柔體貼地問道,沒等凌漠發(fā)話,女人看向崔云熙,那雙鋒利的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崔云熙,和剛剛那聲溫柔的聲音截然不同,提高了嗓音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道:“眼睛長哪里呢?蹦蹦跳跳的像什么樣啦?還有,撞到人都不會道歉嗎?要我教你嗎?”
對比剛剛那個態(tài)度惡劣的男人要求崔云熙道歉,這個女人的態(tài)度惡劣的程度實在讓人發(fā)指。
道歉?
在剛剛她還想給他說聲謝謝,是的,是謝謝,而不是對不起。
謝謝他及時拉住了她,免了她與大地親吻的機會,可是這個女人的態(tài)度……
她是絕對不會道歉的!
崔云熙那雙清澈的眼眸,瞅了瞅了身前的男人,然后在慢悠悠地看向那個態(tài)度惡劣的女人,盯著她,帶著教訓(xùn)的口吻,一字一句道:“我是撞倒人了,可是——”故意拉長了聲音,“還輪不到你在這里評足論頭,也不需要其他人來教我如何道歉!”字字鏗鏘有力,完全看不出崔云熙有任何的懺愧之心。
“你……”
“我怎么呢?”崔云熙瞪了一眼女人,那雙眼睛下意識地掃過那挽著凌漠手臂的手,腦海里飄過一個詞——惡心!
身旁的人,看到崔云熙如此囂張的氣焰,也幫口說道:“小姑娘你撞到人了,先不說你魯莽的行徑,單是你這態(tài)度……我今天就要好好教你做人的基本禮貌。”
崔云熙挑眉地看向這個說要好好教她做人基本禮貌的男人,衣冠楚楚的,可是油光滿面,還頂著個大肚腩,一看就知道是人,還是蛇啦!
崔云熙把凌漠身后的人都巡視了一圈,男男女女的,光鮮亮麗的外表,特別是女人,那裙子簡直是春光乍泄,不說裙子有多短,那領(lǐng)口低得都見領(lǐng)了,好嗎?還不如干脆不要穿好了!
然后把目光停在了那個挽著凌漠手臂女人身上,這個女人身穿一條深v黑色亮珠片的緊身裙子,在寒冷的冬天里露出一大截大粗腿,臉上的妝容……實在無法看下去了。
惡心的女人崔云熙見過,可是像眼前這個如此惡心、不要臉的,崔云熙還是第一次見。
特別是看到她挽著凌漠手臂的手,都想直接拿把刀把那收坎下來了!
可是這不是什么好氣憤的事,而是凌漠。
整個過程,他就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看著她被他身后的人刁難,看著他身旁女人是如何教訓(xùn)她,也任由女人挽著他的手臂,他竟然可以一直不為所動!
崔云熙,你是犯傻了嗎?你是在期待著他會幫你嗎?你要知道,他是那個即使知道你生病了,住院了,可是不會打電話關(guān)心你的男人,他是這么狠心的,他不會再關(guān)心你的,永遠也不會再關(guān)心你了……
凌漠像是用他的狠心,用他冷毅的態(tài)度在宣誓著什么似得。
崔云熙想到了——
是形同陌路,如她所愿,他是真的要和她形同陌路了。
心不由來的抽搐了一下,一股酸澀涌上心頭,心里很堵,眼淚都在眼眶打轉(zhuǎn)了,可是這種時候,她不能示弱,強忍下心中的傷痛,強勢地看著凌漠。
酒店門口又涌出了一撥人,不知道是哪個人不小心將崔云熙往凌漠身上一推,崔云熙原本就恍恍惚惚的,被這種突然的力道一推,身子一歪一下子又撲到了凌漠懷里,她的纖腰順勢便被他摟住。
凌漠在此刻終于有了反應(yīng),低低笑著,俯下頭在她耳畔輕聲問了句,“沒事吧?”
低柔的語息像是暖風(fēng),輕輕噴灑在她的耳膜,又迅速地鉆進心里,崔云熙的臉頰一紅,心跳的速度竟然驀地加快,覺得尷尬萬分,可是又不能示弱與人群,特別是看到女人的魔抓還是死死地抓著凌漠手臂時,沉著一張臉,心里的委屈更是沖上心頭了,瞪著男人,態(tài)度也極度惡劣,道:“用不著你虛情假意!”
是的,在崔云熙眼里,凌漠就是一個虛情假意的人,一個女人還挽著他的手臂,他竟然還來關(guān)心她,這實在是太諷刺了!
“你這小姑娘,我們凌總?cè)瑑纱纬鍪志攘四悖悴活I(lǐng)情就算了,你竟然還……”
崔云熙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看向這個話多的男人,毫不客氣地說道:“是的,我就是不領(lǐng)他的情!”
她是想他,想到到了瘋狂的地步,可是男人卻和一個女人如此親密的挽著手,甩都沒有甩開……
是痛,是心碎的痛,是希望幻滅的痛!
崔云熙深深地吸了口氣,死咬著嘴唇,一個猝不防及地甩開了男人的手,帶著警告性的眼神,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然后便轉(zhuǎn)身快步離去了。
與凌漠同行的人,見到此番情景,都不禁紛紛批評崔云熙這般沒禮貌的行徑。
一直站在凌漠身旁的蔣俊,上前,小聲問道:“凌先生,要我去跟著崔小姐嗎?”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曾經(jīng)有好幾次想打斷大家的話,可是看到自己的老板站在那里,不為所動的,他自然也不便吭聲了。
他是有眼睛的,在崔云熙臨轉(zhuǎn)身之前,那一幕極度有殺傷力的眼神瞪了自己老板一眼,就大概猜測到崔小姐是受委屈了,或者對自己老板有什么誤會了。
也只有她敢以這般眼神瞪自己老板,甚至惡劣的言語態(tài)度看,都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個崔云熙好。
凌漠的那雙深沉的黑眸一直看著崔云熙消失的方向,一手輕輕地拿開了女人挽著他手臂的手,很淡的口吻說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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