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永夜,鋪天蓋地而來,將自己的意識淹埋,不知為何,自己的靈魂竟如此的契合這副身軀,仿佛渾然天成一般的默契,就在剛才,她施展輕功之時,便發現,這具身軀內蘊藏著無比巨大的潛能,只是不知為何她便如此悄然地在棺材里香消玉殞,究竟是為何?
審視許久,云致秋終是緩過了神,回顧四周,她擰眉思索了一下便身上的衣服脫下,處理好一切可疑的痕跡后,翻身進了棺材里,才朝外面喊道。
“你們進來吧!”
門咯吱一聲從外面被打開,屋內出奇的黑,云致秋放下帷幕,連月色都難以透進來,一瀉漆黑如水散開,連門外的月色都難以抵御這如洪水般漆黑的夜色,退了出去。
門外的兩人偷偷往里覷了一眼,有些膽顫,微微顫抖了幾下最終還是邁步走了進來。
“做好了,便都出去吧,我要睡了!”漆黑中,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猶如寒冬臘月的風,吹的人心一陣激顫,兩人皆點頭如搗蒜,慌忙應聲退了下去。
屋里又再度陷入了一片的死寂中。
云致秋倒是不害怕黑夜,唯有黑夜才能讓她一顆狂躁不安的心得到片刻的寧靜,此刻她躺在棺材里,思索著,努力整理思緒,看樣子這個天闕國的公主不一般,不僅容貌絕色,武功更是上乘,只是端木睿似乎并不知曉她的秘密,不然他也不會只派兩個毫無武功的丫鬟看著自己。
只是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何自己的靈魂會到了這具軀體上,而這具軀體原來的靈魂去了哪里?而她有著如此高深的武功,為何還會受制于人,又為何會香消玉殞在這里,莫非!
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身子猛地坐起,雙眸瞠圓,莫非她和自己一樣被人下了藥!除了此解,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今夜她也未必沒有收獲,至少她知道父親還活著,沐仇云的確如他所言,不會讓父親死去,只是他又會將父親藏于何處,好在她在云府的廢墟里留下了一些標記,這些標記只有爹和師傅才識得,她把自己的一些訊息以極其隱秘的方式寫在了那些復雜的標識里。
師傅雖云游在外,但是云府的大火必定會引起他的注意,如今她只要等著師傅來尋她,再做商議。
翌日,還在睡夢中的云致秋被一盆冷水潑醒。
正值小寒,刺骨的冰冷讓身子一陣顫栗。
“起來!”端木睿冰冷的聲音在耳邊打響。
睜開眼,卻見他一臉的震怒,站在棺材邊上,看著自己的眼里似有千萬的冷箭,朝自己飛來。
這個女人真的在棺材里躺了一夜!本來她如此的順意他應該高興,可是在看到她眼里的那抹不屑與倨傲后,他的心底卻騰起一股怒氣,她這么做根本不是向他屈服,她這是在向自己示威,在向他挑釁!
思及此,端木睿好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微微的慍火,隨即便被邪魅風流的神情所掩蓋,
“很好,樊致夏,你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既然你如此喜歡本王的禮物,那么你就帶著它去浣衣院吧!”
“什么?”云致秋看著他,他又想如何折磨自己!
自從她知道自己借尸還魂成為樊致夏這個事實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
果不其然,他的招數接二兩三地就來了!
“從此刻起,你便不再是尊貴的王妃,而是下賤的女婢,給我帶著這口棺材去那里洗衣!”
冷酷的聲音如同這寒天里最冷的寒風,讓她原本濕透了的身子又不禁地顫抖。
云致秋抬眸,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居然要自己去洗衣,這個男人真的就這么恨樊致夏嗎,為什么!
看到她直直地看著自己,眼里有些許的不解,沒了之前的清冷,反而多了幾分的柔情,泱泱波光中,有著令人心動的光芒,看得他心中一動,不過這種感覺隨即被一種莫名的怒意所代替,他朝云致秋喊道,“還不去,要本王親自押送你去嗎!”
云致秋起身,從棺材里走了出來,沒有反駁,朝前走去。
經過他身邊時,她停了下來,側目而看,“我自己能走,不勞王爺費心,只是這口棺材。”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倒是要勞煩王爺親自押送才是!哦,請王爺多多注意,要是不小心碰壞了,我可就沒處睡了!王爺您昨夜的要求,到時候我恐難從命!”說完,她心情極好地掩嘴一笑,全然沒有被羞辱到后的哀怨和惆悵,甩袖翩然離去。
不就是換個地方放棺材嘛,哼,我云致秋到哪里都會盡忠為你守著這口棺材,等著看你躺進這口棺材里,入土為安的那一天!
只是一句話,一個輕松的神態,她便將千萬的屈辱在瞬間化解。
在聽完她的話后,端木睿的臉色一變,這個女人語氣狂妄,神情傲慢,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
而且他都還沒走,這個女人卻可以走得如此輕松。真是豈有此理!
端木睿頓時怒氣橫生,轉眸看向她,眸光在觸及她的那一刻,卻有片刻的失神。
立于清輝中的優雅身姿猶如月仙百合,飄逸出塵,纖塵不染,尤其是她回眸的那瞬間,眼里綻放的璀璨光華,立刻另周身萬物在剎那間黯然失色。
剛到嘴邊責備的話,便就這樣生生出不了口,待回過神時,那道麗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前。
“王爺,這……”身邊的家仆看著這口棺材,又看了看管家,容智的臉上倒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于是他只好轉頭看向端木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