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的望著他,仿佛今日才明白,這個一身瀟灑的男子,其實卻沒有表面上那般的瀟灑,神差鬼使的我竟然點了一下頭,說:“好,我跟你去。”
他展顏一笑,“那我們現在走吧。”
“不,你等我一下。”我說完轉身朝我的房間走去,在跟欷徽下棋時,我將自己隨身佩戴的長劍放在了房間,既然是要去見花無蝶我想我還是帶著劍比較好,因為我不相信她。
走到門前,手在貼上房門時,突然一種怪異的感覺襲來,直覺告訴我,我的房里有人,身體一滯,正在想,是不是應該從窗口躍進,殺那人個措手不及,屋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是我!”
我一聽,便不再猶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后再反手關上,臉上稍有慍色,“紫夜,我好像并沒有召喚你來?”
一襲藏青色長儒杉的紫夜坐在屋中央的木椅上,也是一臉的冰冷,雙手抱肩,沉聲道:“晚夕,我是擔心你在刺史府過得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忘記了我們的任務。”
可那話語我怎么聽,里面怎么有酸味兒。
“勞你多慮,我的事我自己很清楚。”我昂著頭說道,掩飾里眼底那一絲絲不足的底氣,我不得不承認,刺史府里的生活差點讓我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自己是個殺手。
紫夜一聲輕嘆,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說:“晚夕,我知道我些話我沒資格多說,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們是殺手,如果我們對外界的事物產生了感情,那就會阻礙我們的手腳,攪亂我們的思緒,外界的五彩繽紛不屬于我們,我們的世界有的只是黑暗與冰冷,因為我們的世界里除了殺戮,還是殺戮。”
紫夜的話如雷灌頂,將我打得混身抑住不定的一個顫抖,他說的不錯,殺手的世界里只有黑暗與冰冷,外界的五彩繽紛與我們無關,而我,在這些天里,已經在無形中被這些繽紛的東西所感染著凈化著,或是人,或是事,或是物,而我應有的冰冷與絕決亦在一點點的融化著,這種情況絕不能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我斷然不能這樣,因為我是殺手。
拿起床上的劍,冰冷的握在手里,既然答應了他去一趟,我就一定會去,就當我最后的心軟。
“紫夜,你說得對,但請你相信,我依然是從前的那個晚夕,血影十號,血影的頭號殺手。”說完我轉身欲走,突然又轉過身來,“明日我就會隨著潘肥豬入都建康,在我的床下有六套雍州侍衛的戎裝,你拿去讓其它的六名血影殺手穿上,明日混在隊里與我一起入宮。”這六套侍衛戎裝我早就向蕭衍要了來。
“終于要行動了。”紫夜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可總覺得紫夜還在原地看著我,一轉身,一看,紫夜果然還在。
一雙墨眸有些出神的望著我,見我突然轉過身來,他的神色一緊,連忙收回視線,有些慌忙失措的說:“還有事?”
我張了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可就這樣轉身就走也不好,握著長劍的手一緊,無厘頭的說了一句:“那個我說的潘肥豬就是那個國舅潘大人。”
“啊?”紫夜頓時轉不過彎來。
我僵硬的轉過身,然后腳步一步快過一步,離開。
與蕭衍出了刺史府,已經近傍晚時分,蕭衍一路朝西南方向策馬奔去,我緊跟其身后。
道旁的建筑與樹木飛快的后退著,耳伴的晚風狂亂的吹起我們的衣襟與墨發。
傍晚的余霞漸漸的消失殆盡,道旁的建筑越來越少,樹木卻越來越茂密,人煙越來越稀薄,我眉頭頓時蹙起,扭頭望向策馬奔騰的蕭衍:“還有多遠?”
“前面的那片楓樹林就是了。”蕭衍指了指遠處那一片火紅的楓樹林說。
“吃個飯,怎么跑到樹林來了?”我頓時心生警惕。
蕭衍一笑,說:“也難怪你不知道,畢竟你來雍州的時間不長,這片楓樹林可不是普通的林子,這乃是人工所造,林內假山花草、亭臺樓閣、水榭蓮湖、商鋪酒家等等,樣樣齊全,最有名的是其中的紅葉酒樓,單是一杯茶水就值數兩銀子,一般的有錢人也花銷不起啊,無蝶就是請我們到紅葉酒樓吃飯。”
“她還真闊氣。”
我帶著淡淡的諷刺,有些人富的撐死,有些人卻窮得餓死,這個世道很沒天理。
說話間,已經入了楓樹林,火紅的楓葉搖曳飄零,在連綿數百盞燈籠的照映下,自有一番別樣的景致別樣的視感。
楓樹林內也正如蕭衍所說,有如一個世外桃源,樣樣齊全,相比外界更多了一種脫世出塵的感覺,可我卻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因為如斯美境除了我與蕭衍,竟沒有一個賞客,依稀間只見幾位商鋪酒家的店主與小二。
跟著蕭衍進了紅葉酒樓,說其富麗堂皇華美瑰麗毫不為過,就連一個小小的凳子都閃耀著悅目的金碧輝光。
一個穿著很是整潔干凈的小二,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彎著身子恭維的說:“兩位貴客,樓上請,花小姐已經等候多時。”
“小二,為何這一路走來,沒看到一個客人呢?”蕭衍出聲問道。
看來疑惑的人不只我一個。
“回公子的話,整個楓樹林已經被花小姐包下,今晚整個楓樹林只接待您這三位貴客。”小二很禮貌的回道。
然后我聽到蕭衍,憤然的說:“胡鬧,有錢也不是這樣個花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