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該不會就是讓人毫無察覺的進入幻境吧？”我就這么“好”的運氣？

“是。”遠澈肯定地點點頭，“而且騰蛇的翅膀制造出的幻毒能夠讓人更加沉迷幻境，從而挖掘出入境者最恐懼或最渴望的東西。”

可我已經(jīng)把它的翅膀斬下，以后…它再也不能這樣去禍害人了吧…

“禎兒，你是不是在幻境中看到了自己最恐懼的事情？”遠澈接著問我。

“是。”我肯定的點點頭，剛才的那個噩夢，一定是我最恐懼的東西，是的，一定是。

“那只是一個幻境罷了，不會成真的。”遠澈輕輕拍了拍我。對，那只是虛幻，不會成真的。

我低頭，又看到了掛在腰間的淺金色嶺頂令。

入手膈應，新令牌上的棱角還清晰分明。

都是因為它！

要是沒有了嶺頂山，那一些是不是就不可能發(fā)生？

沒有了…嶺頂山？！

我…我為何又有了這樣的想法？！

“嘭！——”

“禎兒怎么了？”遠澈急忙把從我手里摔下去的茶盞清理干凈，“別多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再說了，你還有我。”

說的也對，這世間就沒有我蘇禎走不下去的路！

我看向他，遠澈的眼里只倒映著我一個人的影子，清晰而專注。

只是…夏穆侯遠澈，你為何要對我這么好？你知不知道，一旦招惹了我，你就永遠都逃不掉了……

除非我先厭倦。

“遠澈。”這雙眸子，怎么可以這么完美，“我知道，你也記住你的話。”

再這樣下去…那四年之約就可以作廢了。

“當然。”遠澈還在清理殘渣，一舉一動都很認真。

我不禁輕笑出聲：“要是讓別人知道，堂堂皇子竟然給人端茶倒水清理殘渣，估計……”

“不。”遠澈出聲打斷我的話，“能為你這樣做，是我的榮幸。”

哦？要是你能夠一直都這樣想就好了。

“要不是你剛才忽然昏迷，我還沒有這樣的機會呢。”遠澈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我是走到半路的時候被那位守殿門的弟子叫回來的。”

難怪我在側(cè)殿里醒來還能看到你，那弟子倒也是心細，不像其他弟子……

“對了，一直忘記問你，那冰鳳凰后來去哪兒了？”水克火，要是冰鳳凰在，那騰蛇會更消停些吧。

“我一直不肯答應與它契約，它最后沒辦法只能走了。”遠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應該是去禍害其他人去了吧。”

“嗯，以那家伙的性子、肯定是的。”天下那么多尋它的練琭者，它總會找到的，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暫時沒有辦法去極山了……

那個可以抹除一切痕跡的術法…我一定要想辦法得到。只有手里的籌碼夠多，我才可以真正護住自己。

“禎兒，你…”遠澈欲言又止。

“你問吧。”如果我能夠告訴你答案的話。

“你的噩夢是不是和那塊新的嶺頂令有關？”不可否認，遠澈一直都很敏銳，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都能察覺到不對勁。

“是。”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當時他已經(jīng)聽到了一些東西。

“你…你和你師兄師姐感情很好吧？”遠澈支支吾吾地問。

好奇怪，他竟然會有這副模樣。而且，還問了這個問題。

“出什么事情了？”我不可否認，現(xiàn)在的我沒有辦法再如原來一樣理直氣壯地說“我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全心信任”這種話了。

不是因為那幻境太過真實可怕，也不是因為我的胡思亂想，而是……

這次的經(jīng)歷，讓我從未如此清楚地意識到，我和他們之間那永遠都越不過去的鴻溝。

只要我仍舊那么弱小、仍舊沒有辦法和他們勢均力敵，我就永遠都只會是那個必須仰仗著他們鼻息生存的孤女。

就算空有修為和兩個組織又怎樣，這在外人看來已經(jīng)是很大的功績，在他們眼里，還是弱小得不值一提。因為……那是兩個龐然大物般的國家和天下第一高手的修為。

我只有拼盡自己的一切，才可以避免那幻境里的所有。

師父，你不是說過我的天賦前無古人嗎？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再一次大開眼界。

至于那兩個龐然大國……

呵！

天也憐我，讓我是獨蜀國的人、也讓遠澈是夏穆侯氏的人。

遠澈啊，你這輩子可能都逃不走了。有更重要的東西，能夠讓我全然放棄那四年之約。

我是不會讓你有機會后悔的。

“遠澈，到底是什么事？”我特意在他的注視下給周圍布滿綠琭氣，確認周圍沒有其他生命存在。

“禎兒，如果你找到了騰蛇的翅膀，你會怎么做？”

原來是這樣啊。

“你是如何做到在我?guī)煾傅难燮ぷ拥紫虏仄鹉菛|西的？！”騰蛇那么大的體積，那雙翅膀肯定也很大吧，“而且連騰蛇自己都感應不到。”

“跟你說話還真是省事兒。”遠澈忍俊不禁，“你還記得我手里的曇珠嗎？”

記得，怎么不記得：“那可是你從我手里奪走的寶貝。”

“這不，還好它是在我手里，所以這次才能幫到你啊。”你還真是……

“作為九鼎之首，曇珠不僅僅只能承載生命。”其他作用也只有曇珠之主才會知道吧，“它還可以在收錄東西時屏蔽外界的一切探查，并切斷外界與收錄物的一切聯(lián)系。”

？！

還能這樣？

這和萬無一失、無影無蹤的神偷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我就這樣把它的翅膀收過來了。”遠澈攤了攤手，“我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放過傷害你的東西呢。”

我忍不住笑起來，這樣挺好的，在他們?nèi)酥螅€能遇到這樣子的第四人，真的挺好的。

而且，這還是不會有任何鴻溝的第四人。

“遠澈，你做的很好！真的！”沒有了翅膀的騰蛇，也就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師姐，你就當那雙翅膀是還我的債吧，兩聲“阿姐”的債。以后，我再也不會喚你“阿姐”了，永遠都不會了。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這雙翅膀呢？”遠澈問的也對。

“要是我徹底毀了它，騰蛇會不會有所感應？”只有這樣才能讓人安心。

“除非在曇珠里動手，不然都會有感應。”也對，好歹那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可是曇珠里是沒辦法動手的，它只是一個容器而已。”

“那就把翅膀放到一個騰蛇永遠都不敢去的地方。”我琭玉里劃過一個想法，“極山。沒有什么生物敢去極山。”

“那你如何把翅膀帶到極山？！”遠澈不解地看著我。

現(xiàn)在的我是不可以上去，可總有一天我能夠上去。

“三百年。”綽綽有余，那時候，我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三百年之內(nèi)我就可以把它帶上去。”

“所以，遠澈，你得替我保管好這雙翅膀。”其實最安全的做法應該是直接把曇珠拿過來，可是……

“我保證，就算以后世事變化，我也會保管好它的，不會再有人知道它在我這兒。”

我看得出來你很認真，可是怎么辦，我還是想給你下類似于鴆酒一類的東西，好像只有這樣我才會安心。

“禎兒，信我一次。”遠澈的眼睛赤誠，“學著相信我好嗎？”

這是第四個人、沒有鴻溝的第四人…

等等，那鴆酒一類的東西還是師父師姐他們弄出來的。

“好。”我鄭重地點頭，“別讓我失望。”我保證，你也無法承受那樣的后果。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沒有什么東西會被打敗。這是我在幻境中明白的另一個道理。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遠澈又笑了，眸子里的光還是熠熠生輝。

還是這樣更好看。

“禎兒你好好休息吧，待會兒還有事情的。”

說的也是，自我醒來還沒有看見過奎瑯師姐呢。

我點點頭，看著遠澈出去。

作為一個在穹蒼殿外受傷昏迷的“傷患”，我直接留宿在側(cè)殿也是理所應當，可其他人就沒有這資格了。

殿外的天空已經(jīng)昏暗，在這難得的觀賞角度，我還可以看見偏西南方的天邊透出一片與眾不同的光芒。

這天，總又會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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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禎禎師妹，你有沒有好些？”師姐一如既往地不見其人先聞其聲，“都怪那騰蛇，竟膽敢欺負你！”

“師姐。”我如原來一樣喚了她一聲，但好像所有東西都沒有原樣了，“這事兒與你無關，我這不還把它的翅膀弄得下落不明了么。”

“抱歉師姐，我真不記得它去哪兒了。”

“你當時不是說可能扔回幻境了嘛，這樣的話騰蛇自己可以把翅膀提煉回來的，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嗯，這樣就好。”還好真不是把它扔回去了。

“主人。”素心跟在師姐后面走進來，“你現(xiàn)在好些了嗎？”

我確定，我清楚地感受到了純元琭玉里產(chǎn)生了一種不甘的氣息，和我那之前的一模一樣。

要不是我曾在進階時用到過純元琭玉，我是不可能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