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五分鐘，葉青流完美招齊了所有他想要的隊員。

權力真能腐蝕人感啊！

他打心底佩服起來，想讓一個人墮落，權色利都是最好的選擇。尤其對自己來說，即使有心道潛能，也不至于上升到鋼鐵意志，隨便一點兒蠅頭小利就動搖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果然不是傳說，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葉青流承認自己的心神不夠硬，簡簡單單就被收買了。當他第一次體驗到現實中的權力時，莫名覺得有安全感，即使它來源于饋贈。

在樂正雅華的指導下，全員集合地點選在了衛國首都。那地方，葉青流沒去過，他一想起連坐交通工具的錢都需要別人代付，就無可奈何。

“你是隊長了，有自己的薪水。”

“喔……哦，知道了。”

葉青流暗嘆樂正雅華的洞察力，平常自己的一舉一動，在她的眼中一定也非常幼稚。在陳家的時候，蒙混過關的是樂正雅華誤判了他與黃靜的感情，否則不管是什么陰謀詭計，怕是早被揪了出來。

可是，要說樂正雅華比葉青流強，自己絕對不服氣。她仿佛從來不在乎敏感的人心里那點兒事，總是自顧自地走在旁人前面，從不考慮身后人的想法。她對自身判斷應該比較自信，對能力則自負了，可認真說起來，樂正雅華是自信的……

因此，真正有資格擔當命運之女角色的，還是樂正雅華。葉青流心中有數，無論自己再怎么強悍，說不定哪天就超越了樂正雅華，也不可能有她那份絕對的自信，尤其是在面對敵人時，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那種魅力，是他和黃靜都沒有的。

偽裝，這方面的高手可能是黃靜。自己，應該可以打成那種裝傻充愣的性格吧。習慣了面對虛擬游戲，可以不融入那個可怕的人際社會。

葉青流覺得，只要有點腦子，就知道人們在交流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帶著自己的目的。那么，裝傻充愣的人等同于永遠不回應對方，永遠不做選擇，永遠拒絕來自外界的請求。

葉青流覺得，如果當這類人，就注定要與世隔絕，要耐得住寂寞，要在孤獨中求樂。

葉青流還覺得，自己沒有真正成為那種家伙。因為，杏子的溫柔和善良，打開了他的心房。還因為，黃靜的對他人的依賴令他為之動容。

即使在自己面臨生死的時候，人還是想要被托付。

這樣對嗎？

此時，他沉思的樣子，盡收樂正雅華眼底。兩人仿佛十分有默契似的，自覺拉開了距離，步伐一致，悄悄給予了雙方一定的空間。

“四月，看起來天氣真不錯！”

當樂正雅華開口調侃時，他們已經離開了道會的數據庫，一同站在陽光明媚的硬土上。這里的風光就是一排排士兵，他們認真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保衛著這片絕對不可以陷落的地區。

太陽底下，葉青流的精神變得非常不好。這要多虧他一直呆在封閉式的高塔里，在房間里合上窗簾，就不知晝夜變化。再者，習慣了深夜作戰的他，對太陽是有點兒不習慣。

“對了。葉青流，我可以理解你留下一個位置的意思。”樂正雅華伸著懶腰，抬了抬手，這才意識到手邊沒有酒。于是她尷尬地笑道：“是為了黃靜吧？你想帶著她一起。”

“我有這個必要嗎！”葉青流反駁道。

“喔，那你倒是說說看，除了梓辛，為什么你就選了三個隊員？”

樂正雅華勾住葉青流的脖子，一臉壞笑地問道。

她倒是沒有八卦他人隱私的興趣，僅僅是想要確定葉青流怎么看待黃靜，希望知道他有什么打算。這也是在測試，自己是否也能夠得到尊重或者信任。

畢竟她與他，自陳家開始，就產生了嚴重的隔閡。樂正雅華給予葉青流的自由，更多出于同情，也是作為老師的關愛。要不然，以她的個性，就葉青流現在半吊子的實力，別想做一把手的事。

“那當然是……”

“是？”

葉青流頓了頓，他覺得那時就是一股子沖動，所以做了冒險的舉動。對這么容易被察覺到的事，他也不想對樂正雅華隱瞞，否則又引來一串誤會，倒霉的還是自己。

“當然是留給黃靜和杏子的。我也不知道，會在道會留多久，以后還會發生什么，這些好像都不在我的預料之中。只能把眼前力所能及的事辦好。我這樣安排，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黃靜，還有你。”

“我、我？”樂正雅華眼睛瞪得愣圓，“為了我什么……？你小子，我可是憑本事回到直屬成員的身份，可不欠你什么東西，別想趁機賣人情。”

“那當然，我可沒有這樣覺得。”

“知道就好。”樂正雅華昂著頭，雙目眺望著遠方的群山，微風拂過她耳邊的發絲，“不過，還是感謝你。辛苦了，小子！”

曾經，那個樂呵呵的傻小子，自以為猜對了道會心思，拒絕接受他人好意的葉青流，變了。樂正雅華扭頭打量著那個過去的膽小鬼，知道他開始有意在為別人做點什么。

假如葉青流能夠一直抱著這種心情，那么他的心道一定不會墮落。人的天性并不善良，樂正雅華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有努力在令自己更加寬容一些。然而，在時間的漫漫長河里，葉青流不知不覺培養了善良的性格。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保持自己曾經的選擇。這可能就是他周圍的人，帶給葉青流的品質。

“抱歉啊。”樂正雅華苦笑道。

她由衷地感覺到，那個時候不應該逼迫葉青流做出選擇，人類還是道人，對他來說不是可以隨意決定的。因為，他也是一個獨立的人，有著獨特的經歷。難怪老天要把心道這么稀有的能力給他。

奇怪的人生，錯誤的決定，這些都沒有肢解葉青流的真性情。即使面對生死關頭，他仍舊在乎著身邊人的一舉一動，把自己置之于天涯海角，仿佛不在乎似的。

“你可千萬別自縊啊。”樂正雅華略帶勸誡地說。

“……噗！”葉青流說：“你為什么也會有這種古怪的聯想。”

“你就當我被小黃傳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