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流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四面環山的大盆地，他眼前豎著兩座高塔狀建筑。其中一座銀灰色的高塔，就是道會總部。在它的對面，則是科技樓。兩座尖塔被譽為人類希望的象征。

毫無疑問，這里有重軍把守。可是，對葉青流來說，這種地方儼然如死地，自己就像老鷹進了鳥籠，失去了飛翔了本領。

在面見過道會會長后，葉青流一門心思鉆研起道學，他拼命地練習道學六形，將每種方法都熟記于心。他拿出了平日玩游戲的勁頭，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客房里晝夜修煉。來到道會總部已有多日，甚至都沒有看過黃靜一眼。

可他不去見人家，人家自然也會來找他。

此刻，黃靜就呆在他身旁。奇怪的是，本來最有“默契”的兩人，卻沒怎么搭上腔。黃靜默默守在葉青流身邊，只是偶爾通過自己的知識指點一下他。看起來，就像是接替了樂正雅華原本的工作。

“這里。”黃靜叫住葉青流，用白皙的小手握住他的胳膊，那微微隆起的胸膛緊貼著葉青流，“你要是以這種姿態去對決，就比別人慢一步。不想死，就聽我的調整。”

“知道了。”

“還有。你。不知是誰教你的，過于依靠蠻力。從理論上來說，六形的應用還可以更富變化。”

誰傳授給葉青流的，黃靜最明白不過，她是故意否定樂正雅華的教育方法。既是相信自己的知識，也有一種獨占欲在作祟。尤其是葉青流不來主動找自己，讓她心頭生了些酸酸的嫉妒心。

不過，葉青流能夠跟隨著自己的步伐去練習，令她很開心。

“師父只能是一個人！”她揣著私心告誡道。

盡管黃靜有很認真傳授技巧，卻始終停留在理論。該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所以葉青流還是得找樂正雅華補課，他也不分個時間段，就是深夜也去打擾樂正雅華。什么禮貌，什么男女有別，早就忘到后腦勺了。

在道會總部，葉青流能夠行動的范圍很小了。要不是他全心全意修煉心道，留不出一點兒閑工夫，恐怕早就要鬧翻天了。

幾天前，葉青流見了所謂的道會會長，那是看起來非常精干的男人，嘴角邊有一處刀疤，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的樣子，音調深沉而富有磁性。然而，要說最有特色的，就是他穿在身上的鳳紋袍，寬袖及腰。這種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裝扮，除了映照出他的身份特別，也給人一種沒來由的神秘感。

“葉青流，我們終于見面了。”當時，會長以一種老朋友的口氣說道。

“我有見過您嗎？”

“不會見過我的。真正能見到我的人，也屈指可數。你遇到這么多事，沒有什么感慨想發表一下嗎？”

感慨？

葉青流一怔。

要說起感慨，那他想要抱怨的就太多了。

杏子被抓走，道會沒有好好保護她。

陳家姐妹被抓走，道會又沒有及時出現。

這些埋藏在心中已久的情緒，被葉青流一次性宣泄了出來。哪管眼前是什么大人物！葉青流只知道，如果現在自己還藏著掖著，肯定要憋出病。

關于樂正雅華手機里的兩個通話記錄，自己卻沒有提及。因為，他再也沒有理由把道會當作保護傘看待了。

“沒關系。沒事。”會長聽完他的抱怨，他淡然一笑，神色還透著一絲贊許，好像聽得很愉快一樣。

他們談話的房間，是道會總部的頂端，高塔尖上。要想到達這里，需要聯絡專員協助密碼認證，然后搭上只有一個按鈕的電梯。最后，就會到達會長的房間，這里沒有出入的走廊，電梯門一開就能看見房間，里面擺設著幾張古樸的四角椅。

在房間中央，有一口大鐘，它懸在天花板上，不斷搖擺，時不時傳出清脆的響聲。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在左右它。鐘的下面，是銅制的香爐，插著三根燃燒的大紅燭。所以，房中的空氣并不好聞。

在談話過程中，會長始終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只說：“你就這樣叫我，即可。”

“那么……會長，我有一事想問您。”

“說，即可。”

看來，眼前的會長有著獨特的口頭禪。幾乎每句話，他都要帶一個“即可”，仿佛主動權都在他的手上，旁人發問或者回答的權利，都要看他有沒有說那個“即可”。葉青流一直站著，他沒敢坐下，因為會長沒有說出那個“即可”。

但是，他敢于提問，因為他得弄清楚自己還有沒有成長的空間。

“會長，您也是心道嗎？”

“我不是的。”會長笑了笑，在椅子上翹起腿，反問道：“該我問了。葉青流，你對我們道會抱著什么樣的看法？不用說過去，就說說現在的看法就好了。我明確回答了你的問題，所以你不應該敷衍我。”

“……”葉青流沉思了一會兒，回應道：“我覺得沒什么不好的。我現在更擔心的是道人的身份，據我所知，好像有道人與人類不是同類的說法。”

出于對樂正雅華的保護，葉青流不想出賣她，盡管自己混亂的心情還需尋找平息的理由。現今，道會會長就在面前，直接向他詢問，比誰的回答都要更安心。

“嗯。你有很認真的回答我。所以，我也會認真回答你的問題。”會長說：“你留在道會，就告訴你。不用擔心我欺騙你，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撒謊。”

葉青流心里咕咚一下，在他看來，說自己不擅長撒謊的人，最可能是精明的騙子。否則，他怎么也不會要自己先答應，然后才透露答案。

“不行。”

“不行就是死。”會長瞇著眼笑道，語氣顯得十分輕松，像是在拉家常，完全沒有脅迫感。

“既然是沒有選擇，為什么要讓我選？”

“因為，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就此退一步呢？”

“我不想死，所以會。”葉青流斬釘截鐵地說：“可我希望您至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然而，葉青流還沒有說出他的要求。會長便揮揮衣袖，命他先行離去，并且承諾道：“你的條件，我已經答應了。”

在房間里回蕩的鐘聲下，葉青流再次乘上電梯，會長保持著他的笑容，直至電梯口緩緩地合上。

幾天后，葉青流沒有離開道會總部，他仍被留在那里。不同的是，道會對他的監視解除了，樂正雅華也不再需要履行保護的責任。不過，她也沒有離開總部。

變化最大的是葉青流，他全心全力，爭分奪秒，像是渴求食物的餓漢，渴求著成長……

從那天開始，將心道修煉到極道，成了他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