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別那么驚訝。”崔聞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葉青流身上，他瞧了一眼破敗的陳家院落，干脆席地而坐，說道：“我們之間總會有機會合作的。”

他的殺手锏不是陳家長女，當然也更不會是次女陳珊。這些都只是從舉證角度的看法罷了。為了讓樂正雅華把她那過度的信任收起來，崔聞說：

“至今為止，你應該對葉青流還有很多疑問。不知道道會是否有告知你——他的具體情況。”

“你想說什么。”樂正雅華不耐煩地回應道。保不住葉青流，也就意味著任務失敗。道會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同時葉青流的性命也難得到妥善的保護。

然而，坐在地上的崔聞，他的每段話都打破了樂正雅華的想法。

“第一，我們至少獲知了兩起暗殺葉青流的策劃。不過，督察隊沒有執法權，就沒有插手。而這兩起暗殺，都是你們道會策劃的。”

“不可能！”

“你真覺得沒有可能呢？”崔聞不搭理樂正雅華，轉頭問向葉青流，“也難怪，女人總會看到浪漫之處，懷疑更多依靠的是直覺。而男人的話，更容易看見陰謀和陷阱。”

作為督察隊的隊長，他是唯實用主義者。對男女的工作安排各有不同，更相信女性的執行力，卻不相信她們整理情報的能力。相比之下，陳珊只是包裝了一下自己，崔聞可是實打實的不在乎女性。

“你是在挑釁我？”樂正雅華問。

“不，我是在告訴你，有什么資源做什么判斷。你已經過度維護你保護的對象了。”崔聞說：“編號十七，你熟悉她，要不你來說？”

“樂正雅華，崔隊沒說錯。”編號17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他們手中有更多相關道會試圖謀殺葉青流的證據，也曾一度陷入迷思。對外，道會認定是新府會或者其他勢力的行為。對內，他們的一把手親自下令。

在復雜的形式下，自己只得求助于崔隊。崔聞則用經驗做了一個判斷，這是數個勢力糾紛下的一件小事，更多的目的只是為了轉移督察隊和道會成員的視線。

然而，他們還是要代表新府會抓捕葉青流。

“他的身上疑點多多。”崔聞說：“葉青流，據我們所知，你的資料實在太干凈了。八歲之前，幾乎沒有一點內容。世上真有這種人嗎？”

“他是孤兒，沒有資料不是很正常？”樂正雅華反問。她依舊不相信督察隊的一言一行，至少這有可能是故意干擾自己的思路。

“我希望葉青流自己回答。”

“我……”

在眾人的目光下，葉青流深呼了一口氣。關于自己八歲前做了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之前應該生活在孤兒院。沒有記憶，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或許是發生了不想要想起來的事情，所有……

“不想想起來？”崔聞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說道：“樂正雅華，你這位道會成員的問題可大了，現在知道了吧？”

當事人不知道的事情，崔聞卻非常清楚。根據調查，在西海的旅輪上，有一位孩子誕生了。然而，這孩子并沒有隨著游客回到衛國，他失蹤了。后來，衛國偏遠小鎮的孤兒院里，登記了一位孤兒。

他的年紀卻有七歲，理應是記事的年齡。當時，崔聞率領的督察隊沒有觸及此事，僅是通過另一支隊伍偶然發現，他們并沒有把葉青流當作很重要的人物，所以詢問事務也就一拖再拖。

等到真要收網的時候，卻發現葉青流已經及時被道會保護了起來。其中，新府會沒有給督察隊權限，的確是有疑點，不過自廢土化以來，類似的案件實在太多。所以，也不能說上面一定有問題。

再來，葉青流是自己選定報考道會的。各項證據串在一起，似乎只能把它當作一場偶然事件。至于他玩的那款游戲，從獲取方法來看，更像是隨機的、偶然的、運氣的降臨。

“葉青流，你真的不愿跟我們走嗎？”崔聞將掌握的情況和盤托出，他笑道：“我希望能得到配合，而不是到了詢問室時，只得到一個不會張嘴的紙娃娃。”

原來，他早就把目標鎖定在了葉青流身上。如今，他是想要把樂正雅華排除在事件外，將陳家的事件跟葉青流綁在一起。或者說，崔聞吃準了雙方的共同利益。

“葉……”樂正雅華輕聲道：“你對他說的話，到底是怎么看的？你覺得有幾分真幾分假，你自己選擇吧。”

畢竟，只要葉青流打算協助督察隊，那么她就無話可說。道會限制成員自由行動的前提是，沒有另一個勢力的強行插入。要不怎么說，道會的體系過于松散，內部情報非常容易外泄。跟老奸巨猾的衛國政客不一樣，道會遠沒有成長為一個組織嚴密的團體。

“我還有一個疑惑。”葉青流說。

“請問。”崔聞抬了抬手。

“我有一個伙伴。”葉青流咬牙切齒道，他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對人說過這種話了，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上，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他人的感覺，實在令人不快，“她叫杏子，我記得是你們的人帶走了……她現在怎樣？”

葉青流以為自己只是簡單詢問情況，卻沒想到氣氛一下低沉了起來。崔聞和編號17的神情都顯得有些古怪，仿佛在哀悼似的。

“我這兒傳達給你一個不好的消息，”編號17代替他的長官，說道：“杏子在我們的詢問室，被人劫走了。從現象來看，是采用非常粗暴的方法夜襲詢問地點，我們這邊也有傷亡，經過考察排除了內部人員所為的可能。”

根據他的回憶，詢問地點在一處常用的督察站點。起初，杏子由于不知道自己卷入了怎樣的陰謀，幾乎是有問必答。盡管督察隊沒有加強警戒，卻也不至于讓人毫無顧慮地劫走。

可是，這次夜襲的敵手是道人。雖然不敢說是道會所為，但是崔聞當機立斷，認為必須由自己這邊的人來保護葉青流。所以，才抓準了機會突襲陳家。

崔聞是認真負責的督察隊隊員，他不是不相信樂正雅華，也不是不相信葉青流。只是，每當他出場的時候，往往意味著事件正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已經不能再怠惰下去。